杨秋亭摆出一副不多插手的样子,却让木高峰呕得几乎吐血。
这摆明了是在偏帮林平之,说让他们对打,但林平之一落下风,他就来挡下自己,还在一旁不时指点,这样下去自己要么因为忌惮杨秋亭而被击杀,要么就活活累死。
他虽也想寻机逃跑,但神行公子的轻功可不是闹着玩的,逃跑容易,那也得能跑得掉。若是不敢肯定杨秋亭是否会来追,那他就不敢提起远遁的念头。
几十招下来,纵然是木高峰这种在江湖混了半辈子的老油条,心内也是暗暗着急。
而与他相反,林平之知道旁边杵着一尊大神,心情愈发放松,一柄剑舞得虎虎生风,比起刚刚更使得淋漓尽致,现在他全不是刚刚稳扎稳打的样子了,一副顾头不顾腚、一心跟木高峰玩儿命的样子。
他习武时日尚短,底子薄弱,但毕竟已经开始习学华山最高秘笈紫霞神功,就算是头小猪,也会因为岳不群的强行提点而超出常人了,更何况他原本资质就不差。
他玩儿命,是因为有把握保住命,但木高峰若是陪他玩,就全然不是明智之举了。
木高峰凭自己的经验一个侧身跨出两步,架住林平之的长剑,紧皱着眉头道:“林少侠,今日你我就此停手,我木高峰从此见了你们华山派躲着走,再不想着辟邪剑谱,如何?”
林平之冷笑道:“那方才我说要罢手的时候,你如何不答应?”
木高峰眸光一冷:“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一点都不肯松口,不怕日后招来更大的麻烦?”
林平之咬牙道:“更大的麻烦?连我林家祖宅都被你翻来倒去了,我还能有什么麻烦?今日若放走了你,才是最大的麻烦事!”
听他此言,今日是要与木高峰不死不休了。
方才他还在苦苦思索脱身之计,现在一看杨秋亭来了,又死活不肯让木高峰走,可见这人世间的事情,总是一会儿一变的。
杨秋亭在旁边听了几句,心道剧情的力量还真是强大,哪怕有他插手,木高峰和林平之从前压根没交集,结果木高峰愣是不信江湖传言,只瞄着林平之不放,还为了辟邪剑谱去把福州老宅翻了个遍。
他心知若是再等下去,恐怕至少得等个三五个月,林平之才能进步到能击杀木高峰的程度,那可真是要命,自己既然已经干预了,索性就送佛送到西。
不过今日没有佛可送,只有木高峰这条老命能被他送上西天。
林平之仿佛知道他等得不耐烦了,左手捏个剑诀,长剑舞出一道弧度,正逼得木高峰侧身回转,下一刻,他挺剑直刺,突然舞到了木高峰胸前。
这一招十分冒险,竟不像是他能使出来的,颇有些华山派真传的意味。
如果说刚刚杨秋亭看着他的架势,还在暗自摇头,那看到这一招,不由得露出了笑意。
木高峰没想到他突然放弃所有防守,径直猛攻过来,连忙伏低身子要躲。他原本可以跳开,但杨秋亭此刻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们身边,木高峰不敢将破绽露得太多。
他分心防备杨秋亭发难的后果,就是被林平之不顾一切地砍了下去,正中他背后的驼峰。
伴随着木高峰的惨叫,林平之面上露出欣悦的神色,将长剑斩得更深。
大概是因为已经刺中了木高峰,林平之竟在这个时候偏开视线去看杨秋亭,想看看杨秋亭现在会如何看他。
但他并没有看到杨秋亭有什么表情变化。
这时,杨秋亭忽然连剑带鞘对着他一挡一拉,几乎是瞬间已经将他带到身边,扯着他退后了几步。
木高峰的驼背中崩出一股股散发着臭味的污血,险些溅到林平之的眼睛里。
惊慌之下,林平之长剑脱手,被杨秋亭拉着趔趄几步,看着木高峰周身一圈恶臭的脓血,心有余悸的打了个哆嗦。
杨秋亭按住他的肩膀,道:“满意了?”
林平之不知道该不该点头,说不出话来,只呆呆的看着他。
杨秋亭指了指已经瘫倒在地,没有气息了的木高峰:“把你的剑取回来,走吧。”
林平之犹豫了一下,有些迟疑着上前将已经弄污的长剑收回来。
他以为杨秋亭会问几句,问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问问他为什么会跟木高峰打,问问他这几个月过得好不好,但杨秋亭似乎并不关心,救下他后就没什么心事的样子。
正值饭点,回到城里的酒楼,杨秋亭带着林平之坐下,要了几个小菜。
杨秋亭说了几句,忽然想起来:“平之,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我和东方的事?”
林平之有些懵:“什么东方?”他能想到的东方二字,只有魔教教主东方不败!
杨秋亭直接将自家夫人就是那位大魔头的事简要提了提,果不其然,林平之瞬间就呈现出五雷轰顶的表情。
“很意外?”
林平之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半晌,他涩声道:“杨大哥,那你当日去华山看我,带的那个红衣人……”
杨秋亭淡淡一笑:“就是他。我当初不好在你们那里暴露他的身份,所以没介绍,现在在外边说,可不算踢馆踹盘子了。”
林平之眼里涌动着一种变幻莫测的情绪,良久,还是没说什么。
杨秋亭等他自己消化这信息,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他道:“杨大哥,你怎么不问我两句?”
“问什么,你和木高峰说的那几句话,我都听得差不多了。”杨秋亭懒洋洋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