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钱,这事儿,许蒙是没发言权的。
三老太爷也没赶他出去,而是留着他给他们盘账对账。
许蒙觉得他们这账太乱了,有时候算个大概就算了,根本就不如实如数。不过,他也没什么发言权,自然就闭嘴不反驳,静听他们怎么论这笔钱了。
钱分了四份。
第一份,七十五两用于置地,核算下来每户有一亩地的样子。
第二份,十八两,用于请人打井。这个留作备用,因为不见得会需要打井。如果不用打井就归到第四份里面去。
第三份,就是分红,只拿出了十两银子。无论族长还是谁家,一户都是200文。余下400文中,张春花、连巧娘喜宴上一共分了30分,许蒙得100文,良才叔得30文,剩下的240文则由许仲等人平分。
第四份,也就是剩余的17.3两当着储备金,用作腌鸡蛋或者临时加购鸡蛋用。
另外要说的是,村里的妇人们编二十个蛋兜得一文钱,并不是白做工。
钱这事儿,许蒙不摸,账也不管,只负责核对数字,其他一概不插话。毕竟他算是这些人里面得分红最多的一个了,独得了100文。除此之外,他的五只鸡卖了小一两银子,而腌鸡蛋的250文全归自己了。是以他当下有一两多的存款,当然加上县城的宅院,可以说是全村首富了。
根据这次分成来看,族里打算是喜宴娘子军的除了食材意外的收入,人工费是不拘人数多少,都是按照百分之一的抽成给。
许蒙寻思着这群大佬是怕给的抽成太高,村里的女性都动了心思出去干喜宴这行当挣钱了。具体的估计得等年后再商量,眼下大家得的分红都不多,好在土地这事儿是实打实的。
许蒙看他们的利索劲儿,估计一早就盘算过了,只是临时计较一番喜宴这一块的事儿。
到了下午申时,许仲等人趁着族人去坟里请祖到祠堂,还未请回自己家门的时候,召开了次分红大会。
当地人请祖是这么请的,除夕下午吃罢中午饭,先去祖坟烧纸告知祖宗要过年了,请他们先去祠堂与老朋友碰碰面什么的。然后再去祠堂烧纸祷告,把祖宗请回去过年。新丧的,三年内的,还要把牌位请回去供奉。
女子不能进祠堂,家中没有丁男则由族长等人代为请祖。总之,族长权力大,但是责任也不小,所以才需要德高望重之人担任。
许仲等人的分法早就有了传言,纵然有个别人对辛辛苦苦这么久,才得了200文分红,很有意见。可大多数人还是满意的,毕竟有田土,而且用处说的详详细细,族长分红也就比他们多了几十文而已。
至于许蒙得了100文这事儿,大家选择性地没去考虑。毕竟主意是他想出来的。他不想出来,大家别说200文,2文也不见得能拿。再说每户多少在蛋兜上也有些收入,总比往年冬天不见钱还花钱来得强。
无论忧愁,还是欢喜,这一年也到了头,各家各户得了分红,都要回家过年了。
祠堂鸡和地龙这些,过年值班,族里已经做了安排,不需要许蒙忙前忙后,他就欢欢喜喜地跟着三老太爷回了三老太爷家。
男子跟着三老太爷迎祖、烧灶爷、磕头拜天地祈求五谷丰登,而像五奶奶这些女眷则在灶上忙忙碌碌,连大着肚子的王青苗都没闲着,而是坐在灶前烧火。
三老太爷在院子里烧纸敬天的时候,喊了家中所有的男子,无论成丁与否,都拿着一捏子纸依照年龄辈分挨个来烧,并说一些比如“来年五谷丰登”之类的大吉大利的话。
三老太爷带着他们弄完这些,女眷们也忙活好了,便开始吃年夜饭了。席开两桌,男人在堂屋吃饭,女人不是在灶下而是在西套间。许用没了五奶奶和连巧娘的管教,有点撒欢,这盘夹夹那盘菜翻翻,被他爹许西岭瞪了好几眼,才反应过来。
因为年夜饭祭祖之后,到正月初五,这段时间,是不兴打小孩子。家家户户不能听到哭声,听到哭声,这一年就不喜庆了。所以这段时间是孩子最悠闲自在,也最无法无天的时间,当然初六就免不了被暴打了。
许用有些想许老捏了,很想。
去年,他跟许老捏一起过的,两个爷们守着空屋子,做的饭是许蒙前世口中的猪食儿。
却也吃得开开心心。
毕竟一家人,哪怕就他两个,能团团圆圆也是开心的啊。
与许蒙有同样烦恼的也有很多人,最尊贵的一个怕就是官家赵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