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瘦又高的神秘人穿着与布雷顿神父款式类似、但通体漆黑的长袍，行动起来却灵活地像只兔子高高竖起的兜帽内，一对鲜红眸子洋溢着仇恨，牢牢锁定了教堂入口处的神父，以及正处于二者中间的三位玩家隐藏外貌与性别之人有若毒蛇，藉由摊贩、货物与人流为掩护，无声无息抵达不远处，却未被任何人觉察待到布雷顿发现不对劲，进而出声质询时，他二话不说掏出一把边缘如波浪般起伏的怪异匕首，目露凶光发起了进攻。

照例没接到任何提示，萧潜等人本欲退到一旁，待弄清前因后果再决定采取行动。可惜玩家们很快发现，自己就像被风裹挟的落叶，根本没有选择余地：看不清相貌的神秘人甫一登场，就朝站位最靠近的千金不换与小星星发起攻击，闪着寒光的锋刃招招不离他俩要害部位双掌冒出点点白光，念念有词制造了一个形似倒扣锅盖的半圆形罩子，布雷顿皱眉朝他们喊道：“快进来，这里更安全！”

明知站过去意味着要与黑袍人为敌，但此刻情况紧急，萧潜也顾不得许多。朝还在左支右闪的同伴们打了个招呼，他率先以手护额朝半透明的罩子冲去，未遭抵触轻易抵达了布雷顿身边，边翘首以盼盯着苦苦支撑、边战边撤的二人，他边头也不回焦躁道：“神父，到底怎么回事，镇子里不是禁止打斗和使用武器吗？”

“伟大的女神，请不吝赐下您的光辉”口中吐出类似祷言的词句，张开双臂低语不止的男人闻言冷哼一声，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敌意。“镇子的规定，是用来约束女神信徒与帝国子民的，这些污秽堕落的弃誓者怎么可能遵守？它们的腐化早已深入灵魂，唯一的归宿就是被净化！”

某人还在慷慨陈词，这头郑金则凭借萧潜的远程支援成功甩掉了状如杀神的黑袍人，连滚带爬溜进了罩子内。心有余悸盯着外头正不停用匕首捅罩子的敌人，他闻言没好气地打了个响指。“大叔，传教大可以换个时间，当务之急是把这个神经病搞掂，他刚刚差点捅死我们欸！”

“切，现在的年轻人”意犹未尽抱怨了两句，不停释放白色光粒填充进罩子的神父咂了咂嘴。“凭你们手里的破铜烂铁奈何不了它，我们必须拖延时间，等援军抵达。”

自己视若珍宝的武器被冠以破烂评价，属实让人有些难受，但瞅着神秘人手中那把通体漆黑、散发出不详气息的利刃，萧潜不得不承认己方装备确实居于下风。无视女孩不满将其拉到身后，给了郑金一个去套取更多情报的眼神，青年边拔出切肉刀做戒备状，边眯起眼偷偷发动了能力。

五颜六色的景象褪去，数据构建的冰冷世界呈现于眼中。忽略四面八方无关紧要的讯息，将注意力投向攻击者，萧潜情不自禁双目圆睁，整个人倒吸一口凉气：与玩家角色、原生皆不相同，构建黑袍人的数据毫无规律与秩序，杂乱无章堪比孩童涂鸦。琐碎、纷乱乃至冗余的字节夹杂在一起，使萧潜的杀手锏彻底失效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面对的仅仅是一个具备人型的东西，其内部被疯狂、混乱与杀戮破坏欲所充斥，本能与理性早就荡然无存。

倘只是没有逻辑与理智的武疯子，萧潜还不至于那么惊讶，真正让青年感觉异样且紧张的，是对方手中那把波浪边缘的匕首。在正常模式下，玩家只会觉得它很黑，很锋利，有种古怪到令人厌恶的气息但开启能力后，某人赫然从其上读取到了熟悉又陌生的讯号。

那是本该存在于人或内部，唤作思维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