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夏晨薇,我最铁的姐们儿,在H大,刚从美国回来。”晏子规自豪地对另外几个人介绍自己的好朋友。 “夏晨薇?好久不见啊!”程浩礼貌地和夏晨薇打着招呼。 “你们……认识?什么情况?”晏子规不明所以地问道。 “你是?”夏晨薇脸盲症犯了,有点尴尬地看着朝自己微笑的程浩。 “你忘了?我们是小学同学啊!” “我想起来了,你不是我们玄武城一小的校花吗?”一旁瘦高的路小综突然说道,“对了,我也是玄武城一小的,我三班的,李岩是五班的,你不认识我们,可我们认识你!是吧李岩?”他看了李岩一眼。 李岩身边的蕊蕊眼里有明显的不满。 “这么巧啊!”晏子规笑道。 “原来大家都是熟人啊,那还愣着干什么?老板给加座位,再拿菜单来!”皮肤黑黑的李岩的说道。 谈话中她和晏子规得知,本来他们是打算去一家酒吧玩的,结果有人在那边“溜冰”被举报,警察叔叔来抓人,他们这才改变计划来撸串,没想到刚好遇到夏晨薇和晏子规。 “都是缘分啊,”路小综喝酒以后脸红红的,“对了,薇薇你怎么突然转学到去旧城了呢?你知道当年多少人追随你去上了十五中吗?当然我也算其中一个……” “当时是家里人工作突然调动啊,所以走的很急,说起来要不是我去旧城,怎么会认识我们家杜鹃呢?”夏晨薇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晏子规解释道。两人随即相视一笑。 “你去了美国还打算回来吗?”一直像没骨头一样靠在李岩身上的蕊蕊突然问道。 “当然要回来了。”夏晨薇说。 “你在美国认识那么多白人帅哥,回国以后看这些男生还能看得上眼?我要是你,就直接找个美国人嫁了……”蕊蕊语气轻佻。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李岩一字一顿地对蕊蕊说。 蕊蕊知趣地闭嘴,充满怨恨地看了夏晨薇一眼。抓起包迈着蹩脚的猫步离开了。 “别管她,我们继续。”李岩头也不回地说。 晏子规朝夏晨薇挑挑眉,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夏晨薇知道,她最讨厌的便是这种妖艳贱货。 都是性格开朗的同龄人,夏晨薇和他们几个喝酒聊天还挺愉快,起码要比和美国学校里那伙废柴一起玩要开心多了。要不是有心事,夏晨薇真觉得这是一个愉快的饭局呢。 “我不能回去太晚,明天家里还有事。你们继续吧。” 看看天色渐晚夏晨薇朝晏子规使了个眼色。 “嗯,你回吧,赶明儿睡起来给我打电话。”晏子规会意。 “你俩谁去送送夏大美女?”晏子规的男朋友程浩看向路小综和李岩。 李岩愣了一下,路小综站起身来:“必须是我啊!” “你行吗,喝那么多酒!让警察抓走,还得让李岩老爸去救你。”程浩看了一眼李岩说道。 “前两天山河公司太子车祸,我爸说现在全城都在严查酒驾,别怪我没提醒你!”李岩道。 “看你们说的,我是酒驾那种人吗?我帮薇薇把滴滴都打好了!”他边说边朝夏晨薇晃了晃拿在手里的手机。 “不用,不用,我家就在街对面。”夏晨薇赶忙摆手。 “得,那我把滴滴取消了,走路送你!” 夏晨薇见好意难却,也就不再推辞,与晏子规等人告别后便和路小综朝家的方向走去。 “这次回国打算呆多久啊?”路小综边走边和夏晨薇聊天。 “还没定……”这个问题夏晨薇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没事的话,我们经常一起聚聚吧,我和程浩还有李岩都是发小,咱们还是小学校友,缘分啊!” 夏晨薇点点头,表示赞同。 “微信,加一下,你扫我。”说话间,路小综把手机递到了夏晨薇面前,屏幕上是他微信账号的二维码。 过马路的时候,一辆警车闪着警灯开过。 “李岩他爸真是说一不二啊……”路小综喃喃道。 “什么?”夏晨薇没有听清他的话,出于礼貌,多问了一句。 “没事……你刚回国,恐怕还没听说山河公司太子车祸的事吧?”路小综问,“啧啧,据说是新提的玛莎拉蒂,车直接都撞废了,啧啧……” “……”夏晨薇不知道说什么好。 “据说和他叔叔逃不了干系,豪门恩怨啊……”路小综自己解说的很嗨。 “那个,就送我到这里吧,我家就在前面那栋楼上,谢谢你,再见!”夏晨薇朝意犹未尽的路小综挥了挥手,快步走开。 葬礼、九安山墓园对夏晨薇来说都不陌生了,这一切她在爷爷南风先生的葬礼上都经历过。 与爷爷的葬礼相比,夏晓辉的“葬礼”规模小了很多,来“吊唁”的除了她和爸爸之外只有寥寥数人,看起来都不像是夏晓辉的朋友。“告别”仪式完毕后,这些人也不急着离开,反而在礼堂外的空地上三三两两地聊着天。 “朋友们,请大家移步到百花厅。”戴着金丝眼镜的鲁明走到台阶上,大声对众人道。 夏晨薇跟在爸爸身后,也走进了礼堂一侧的“百花厅”。走进去才发现,这本是家属休息区的房间,被布置成了会议室的样子。 何香云戴着墨镜坐在长圆桌的一头,纵然涂了再多的粉底也盖不住一脸憔悴。 何金津一袭黑色天鹅绒长裙,脖子上佩戴着一条款式复古的红宝石项链。此刻,她正端坐何香云的右手边。 而坐在何香云左手边的人,夏晨薇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 罗墨阳?怎么是他? 此时他穿着一身裁剪合体的黑色西装,看上去不像参加葬礼,饶是站起来走两步说是时装周走秀的男模也不违和。 何香云时不时偏头和他说着什么,看上去关系很好的样子。 夏晨薇坐在房间的另一头,看着罗墨阳感觉像是隔着千山万水。 “各位董事,我首先要向大家致歉,因为犬子的顽劣,出了这种事故,让山河集团的股价严重受挫。”何香云对众人道。夏高山外出游历未归,山河公司的一切事务之前一直是由何香云打理,“出了这种事,我有些有心无力……” 房间里的董事们开始交头接耳。 夏晨薇突然明白了,打着葬礼的旗号在这里开董事会原来是为了掩人耳目。 她不明白的是,爸爸在山河集团并无半点股份,为何还要把他们一家都拉来旁听? “……南风先生的次子夏长河先生,曾经签过一份声明,可能有些董事还不太了解,在此有请他为大家做一下说明。”何香云的目光穿过房间里沉闷的空气看过来。 夏长河站起身来:“正如我的兄嫂何香云女士所说,我曾签署过一份放弃山河集团股份和南风先生股份继承权的声明,不只是我,同时也包括我的女儿。” “基于这种情况……我准备将所持的股份暂时交由我的侄女何金津小姐,同时特别邀请了TD集团的罗墨阳先生协助何金津小姐处理山河集团的事务以应对外部资本的恶意收购。”何香云宣布道。 暂时?听到这两个字何金津挑起了眉毛。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颈子上挂着的那枚红宝石。 “直到夏晓辉醒来,或者他的孩子出世。”何香云补充道。 “孩子?”董事们面面相觑。 “是的,他在不久前已经注册结婚,而且他的妻子目前已经怀孕了。” 何金津听到这里皱起眉头: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自己并不知情? 房间里的人们还在七嘴八舌讨论着山河集团的前途和命运。夏晨薇悄悄抽身出来,房间里空气污浊,外面的空气可不一样,简直太清爽了。 是时候去爷爷的墓碑前看一看了。 “爷爷,您教我背的书我时常在温习,也在练字……等这个学期的学分修够,我就有资格去申请先锋实验室了,您希望我做到的我都快完成了,爷爷您就放心吧。只是有一件事可能要让您失望了……”夏晨薇在爷爷的墓碑前喃喃地说道。 正是进金秋时节,九安山上山风习习,漫山红遍,什么东西就在这时候不偏不倚地擦着夏晨薇的头发落在了她面前。 夏晨薇俯身捡起来一枚松果。 这是爷爷托风儿捎给我的讯息的吧? “……你会帮我的吧……” 走过一片宁谧的柏树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夏晨薇耳中。她循声望过去,看到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紧身长裙的身影站在不远处。何金津。 而站在她跟前的人竟然是罗墨阳? 夏晨薇赶忙闪身走进一片小树后面,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的厉害,好像自己被人撞见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她竖起耳朵却听不清罗墨阳的声音。 “……警方介入了……寻找证据……动机很明显啊……” 与和夏晨薇说话的方式明显不同,何金津此刻正在捏着嗓子说话,略显造作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进了夏晨薇耳中。 警方?证据?动机? 夏晨薇瞪大了眼睛:这何金津要干什么?为什么和罗墨阳在一起? 夏晨薇呆呆地看着何金津摇曳生姿地随着罗墨阳离开的背影,仿佛觉得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 下山的时候,爸爸开车,夏晨薇半躺在后座上,把玩着手里的松果。想着爷爷。 没过多久,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夏晨薇听到车子前排玻璃落下来的声音。 “夏长河是吗?”一个声音从车窗外飘进来。 夏晨薇直起身子,看到窗外站着两个穿着警服的人。 待爸爸点头后,其中一个人掏出了证件:“麻烦跟我们走一趟,有点情况需要了解。” “现在吗?这……”夏长河回头望了一眼夏晨薇,“我先把我女儿送回家行吗?” “不好意思,您现在就得和我们走。”说话的警官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我爸爸怎么了?”夏晨薇问道。 没有人回答她。 两位警官打开车门,“请”出了夏长河。 夏晨薇这才发现车外一共站着四个警察。其中一个看上去竟然有几分眼熟。 “薇薇,自己能回去吗?”夏长河回头道。 夏晨薇咬着嘴唇点点头。此刻她很想哭,可是哭又有什么用呢? 她脑子里浮现出何金津说的话:警方……证据……动机…… 眼见爸爸随是上了警灯闪烁的警车,夏晨薇的眼泪终于滑落下来。一种无助的感觉,也开始向她蔓延开来。 电光火石之间,她想起了那个眼熟的警察在哪里见过。 一阵寒意瞬间袭遍了夏晨薇全身,她只有一个念头:不可以让他们带走爸爸。 “爸爸……你们不能带走我爸爸……”夏晨薇哭喊道。 在她的喊声里,警车扬长而去。 夏晨薇想起自己身后的汽车,转身欲开车追去。 谁知道转身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