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陛下醒了!”
“父皇!您可醒了!吓死儿臣了!”
“陛下您总算是醒过来了!”
“乔太医真是医术高明,说陛下什么时候能醒就什么时候醒了!”
“快,快让太医给陛下诊一诊脉!”
嘉平帝脑子嗡嗡乱响,他勉力睁开眼睛,但是眼前却一片昏黄,什么也看不清。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乔英一边给他诊脉,一边安抚他:“陛下,您刚刚醒来,身子还很虚弱,还请陛下放松心神,安心休养为上。”
嘉平帝轻微地摇了摇头:“朕……”
声音含混不清,不凑近了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周王凑上来:“父皇,您昨儿个突然病倒了,幸好有乔太医妙手回春,不然儿臣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嘉平帝嘴角撇了撇,手指动了一下:“杨……”
杨福顺听到了,连忙道:“陛下,奴才在。陛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何……”
“可是要召何首领回京?”
嘉平帝点了点头。
杨福顺连忙道:“是,奴才这就派人去请何首领。”
嘉平帝似乎松了一口气,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周王呼唤道:“父皇?父皇?乔太医,父皇怎么了?”
“陛下这是太累了,又睡过去了。”
“那父皇什么时候才能再醒过来?”
“这不好说,要看陛下的龙体恢复得如何了……”
“是不是……”周王隐晦地问了一句。
乔英摇头:“陛下虽然病得凶险,但是既然已经醒来,只要好好调养,不再动气动怒,大喜大悲,大体是无碍的。”
周王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杨福顺却不再停留在紫宸殿,而是出了内室,叫来何朝恩手下的小太监,吩咐他快马加鞭,去将何朝恩请回来。
石太师看着他安排好此事,跟周王递了一个眼神。
周王心领神会。
他们虽然不清楚何朝恩的底细,但是上次嘉平帝生病,便是何朝恩守在他的床前,就连杨福顺都退居二线。
可见在嘉平帝心目中,何朝恩才是他最信任倚重之人。
这个时候,当然不可能让何朝恩顺利回京了。
不过,在宫里,甚至是在御京城里都不好对派去找何朝恩的人动手。
他们还得等一等,等这送信的小太监出了城,才好做些什么。
整个御京的氛围突然凝重了起来。
本来前有西北战事,举国大旱,后有西宛皇权更迭,大凌百姓动乱,灾民南下,如今嘉平帝“再次”病重,周王把持朝政,野心昭昭。
谁还不明白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可是吴王和诚王也不会坐以待毙。
周王即便是封锁了消息,也无法做到滴水不漏,还是有许多暗子悄悄离开了御京,将消息传递了出去。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居然不是离京不远的吴王,而是躲在秦燕之地,当了数十年缩头乌龟的逆王余孽!
是的,秦燕之地动了。
他们打出了嘉平帝谋害父兄亲长,谋权篡位,不受天佑,导致天降灾祸,旱灾惊世,拨乱反正替天行道的旗号,举兵谋反了!
二王后裔在秦燕之地经营了数十年,手里还是有些底蕴的,虽然跟整个大凌,甚至跟镇国公府比起来,有些不够看。
但是如今大凌兵灾四起,嘉平帝又病重,周王一心夺权,吴王和诚王被派遣出京,失了先机,反倒是给了亲眼之地一个可趁之机!
秦州燕州位于大凌西南隅,他们绕开了西北防线,从南方进发,一路高歌猛进,倒是让他们轻易拿下了数个州郡,颇有与御京城分庭抗礼之势。
反观御京,南有二王反扑,北有灾民动乱,西有敌国动荡,竟是三面环敌,处境堪忧起来!
周王与石太师商议:“要不,调派西北军去镇压南方二王动乱?”
石太师有些犹豫:“只怕西北军不听调令。”
这样的局势,西北军也得观望观望。
要是周王最后能登基,自然一切好说。
但是要是嘉平帝绝地反击,将周王给按下去了,那西北军听了周王的调令,这可就成了嘉平帝拿捏西北军的把柄了啊!
与其现在就跳出来站队,还不如观望着,等到最后呢!
反正西北军不需要什么从龙之功。
周王心里的不满愈发严重:“镇压逆王余孽动乱,事关大凌安危,西北军还敢拿乔不成?”
怎么不敢?
嘉平帝的命令他们都不一定听呢,更何况是你这么一个还没登记的皇子王爷?
石太师只道:“正因为事关重大,西北军才更加谨慎。而且西北也不是无所事事,此前可是陛下亲自下令,让西北军戍卫边疆,谨防西宛动乱波及大凌!”
他们只要拿着这道旨意当挡箭牌,拒绝接受周王的调派,周王也拿他们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