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绿茹刚一出声,程心向她比了个住口的手势,压低声音道:“是黑衣人拦路!”说着又向外观望了眼,然后放下车窗帘,只听车外护卫喝问道:“大胆,你们是什么人,可知道车里坐的是什么人?”黑衣人没有回侍卫的话,而是抱拳高声道:“少夫人,我等奉家主之令,请少夫人到庄上一坐。” 侍卫见黑衣人如此说,厉声喝道:“放肆,既然知道是少夫人的车,你们何敢阻拦车驾!”只听黑衣人继续道:“少夫人,我等奉家主之令前来,不想伤人,还请少夫人跟我等到庄上一趟。” “你们休想带走少夫人。”话音未落,紧接着几声噌噌噌刀剑出鞘的声音,程心急忙在车中喊道:“住手!”随后低声安排道:“绿茹,照顾好倾城,在车上不要出去,一会见机行事。” “小姐,你别出去!” “放心,我没事!”程心对倾城一笑就要下车,倾城担心道:“娘,你自己小心点。” “放心!”程心下了马车,笑问道:“请问阁下的家主是何人,找素心所为何事?” “少夫人去了便知!” “既如此,素心便随诸位走一趟,只是小女年幼,不堪颠簸,前面便是报恩寺,素心想让她先去寺中,阁下以为如何?” 黑衣人向程心一抱拳道:“少夫人所言甚是!”程心向身旁的侍卫道:“你们先去报恩寺。” “夫人……”侍卫担心程心的安危不肯离开,程心面色沉静,目带凌光,只看了那侍卫一眼,侍卫屈身恭敬一礼后便带着一众人继续前行,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黑衣人见侍卫护送着马车离开,对程心道:“少夫人,请!” 程心一笑道:“不急,此间景色怡人,我正有些乏累,不如在这里稍作歇息。”说着在路旁一块青石上坐定,眺望远方山景,身后的黑衣相互对视了一眼,没有阻拦,抱剑立在身后。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黑衣人上前道:“少夫人,可以走了吗?”程心想着绿茹他们已经走远,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道:“本夫人刚才对山远思,我与贵家主未曾谋面,亦无交情,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打扰了,诸位请便吧!” 黑衣人听程心如此一说,沉声问道:“少夫人想反悔吗?” 程心轻笑,赞赏道:“你还不笨!” “既然如此,莫怪在下无礼了!”黑衣人说着跨步向前就要抓程心的手腕,程心快速一闪,避开了黑衣人的手,随后将身子一斜,绕在黑衣人身旁,伸手扣住黑衣人的手腕,猛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黑衣人忍不住痛喊了一声,随后只见他的右手臂耷拉着,程心则是一手倒背着他的左手,一手扣住他的脖颈,沉声对其余十几个黑衣人道:“走开,否则我杀了他。”擒贼先擒王,此理不假,这名黑衣人负责与她沟通,说明是个头目,制住了他就有脱身的机会,其余黑衣人见程心一招便将头控制住了,速度之快令人惊叹。那个被程心擒住的黑衣人头冒虚汗,忍痛道:“少夫人以为这样这样就可以离开了吗?”主人的提醒是对的,程素心已非原来的程素心,看她出手凌厉,毫无虚招,一出手就重创对手,这绝不是生养在闺阁中的女儿所能办到的,甚至许多江湖女子都不及她,怪自己大意,没有把主人的提醒放在身上。 “不试试怎么知道。”程心笑说过,左手一用力,黑衣人吃痛,只得跟着程心向前走,缓过那阵痛后,黑衣人对其他人喝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人拿了!”其余黑衣人听到吩咐就想向前,程心沉声道:“我看你们谁敢向前,若想他死,大可过来!”说过右手用力,黑衣人顿时呼吸困难,那些黑衣人见了又是犹豫不前,强憋着气道:“不用管我,你们忘记主人的话了吗?”黑衣人说过使尽全身的力气一争,程心若再不松手,他必死无疑,程心意在震慑,并无杀人之心,黑衣人这样不惜一死的抗争,所以她便松了手,暗骂:“竟碰到个不怕死的,真是倒霉!”程心一放开黑衣人便被其他的黑衣包围住了,不由分说的便打斗在一起,程心虽然出手凌厉,却不伤人要害,且战且退,寻找机会逃走,但在十几个人围攻下这样的“机会”是微乎其微。打斗中程心发现,对方虽然人多,武功高,但却没有伤人的意思,否则,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下她身上早挂彩了。正所谓一人难敌四手,况还要顾忌着伤人,所以,面对十几个人的围攻,程心应付起来十分吃力,打斗中,程心忽觉后背一阵猛痛,再是肩上一个重击,随后全身发软便失去了知觉。那个打晕程心的黑衣人在她摔到地上之前一弯身将人接住,程心的身子就斜靠在了他的背上,这个黑衣人僵在原地,身子不敢动弹半分,用眼神向同伴求助,然而其余的黑衣人没有向前帮忙的,站在原地盯看了会,不约而同的向那个黑衣人竖起大拇指。此时无声胜有声,他们打心底佩服他的举动,主人再三吩咐,不许伤人,可这女人实在难缠,不伤人根本“请”不动她,他做了他们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那个弯着身子的黑衣人见同伴如此,急道:“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来帮忙?”他的话音刚落,其他人心照不宣的各自向后退了一步,这时只见被程心挟持的那个黑衣人已是扯掉脸上的面巾,左手抱着右臂走来,一个人走上前问道:“大人,你的伤怎么样?” “不碍事!”那人说着走到弯身的黑衣人面前,那弯着身的黑衣人脸涨的通红道:“大……大人,少夫人她……她太厉害了!” “大人”盯着程心看了会,吩咐其他的人,将各人手中的刀剑横放在一排,然后把外衣脱掉铺放在上面,一切准备好,“大人”让两个人把程心抬到简易的担架上,有一个人站出来道:“大人,不必如此麻烦,我来背吧。” “大人”向说话的人看了眼道:“山路崎岖,你一个人怎么行?”只听那人道:“大人,我们私自将少夫人打晕已是违了主人,若要再这样将人抬上去,只怕主人真的要生气了,这里只有我是女人,若我把少夫人背上去,主人也许会从轻发落,就是二少爷知道了也不会怪罪的。” “大人”沉默了一会道:“也好!”商议定,众人回山,那女人背着程心走在在黑衣人队伍中间,跟随着上山。 程心转醒,迷迷糊糊的只觉后脖颈隐隐作痛,用手揉了揉,直起身子,发现自己竟是趴在客厅的茶几上睡着了,屋内光线微暗,夕阳西斜,天至傍晚,程心估摸着时间又向屋内四周看了看,客厅对门墙壁的正中央挂着一幅八仙过海的布画,画上八仙神态各异,栩栩如生,这幅画她再熟悉不过了,程心自语出声:“我怎么回老宅了?”老宅!程心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画前,仔细端详,没错,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这画的与众不同处就是何仙姑拿花篮,蓝采和执荷花,因为两人拿错了法器,所以她才能确信,画没有错,屋中的布置也极为相似……程心转身向房外跑,院子的中央是一座假山,山石上刻着八个朱红的大字:向阳福地,积善人家!院子的西北角有棵一抱粗的槐树,西厢走廊边有个石臼,东厢廊上搭着葡萄藤,后院有个修炼场,修炼场内有尊玉刻的白泽,高三米,长三米,还有,修炼场右边二十米处有个水塘,塘的中央有个水亭,水亭上刻着两个金色的大字:清悦,还有书房,厨房……所有记忆中的东西都得到了证实,程心再次回到前院客厅内,望着那幅八仙过海图道:“难道真的回来了?”程心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脸:“带着另外一个人的身体回来的?”随后又摇摇头:“怎么会呢?去时还遇见了程素心,怎么回来却这么悄无声息?难道是那些个黑衣人的主人?”程心想到此又向周围看了看,这个府邸的确和老宅很像,可有些细微处还是不一样的,房里没有通电,没有水管,确切的说是少了现代的标签,多了年代的厚重,这么说来,这座宅子应该是复制的,复制的程家老宅。 程心正思索间听到嘀嗒声,转身向外看时,只见一人拄着拐杖停在门外向里观看,那人四五十岁的年纪,面带微笑,目含精光,似是个清逸俊雅的鸿儒,又像个机深睿智的谋士,仔细观看,不怒自威,气质华贵,如战场杀伐果断的将军,又若高高在上的天神。程心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将如此许多看似矛盾的气质完美的融合在一身,心中只觉此人不简单,有了防备,却不知道为何还想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