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说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人家两个对她一个,她不能吃这个亏,何况要是让妈妈知道了,她肯定更不好过。硬起头皮,宋清瑜仍鼓着那双含着泪的眼,“以清哥哥,对不起,我以后不这样了。” 爸爸说好男不跟女斗,何况对方只是个小屁孩,歉也道了,他还真能把人怎么着?显然不能,乔以清有些恨恨地哼哼了两声,然后头也不回的用力甩了门离开乔家。 那是乔以清印象中宋清瑜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肆无忌惮的像个孩子一样了。 “噢,我知道这种话只能听听就罢了。” 乔以清似笑非笑,搂着她的腰,亲昵但又恰到好处地不令人生厌,声音还带着些没褪尽的迷离。 宋清瑜大概也想到了那件事,有点不好意思,在他怀里动了动,“我要下来。” 头一次坐人大腿,还是挺不好意思的,虽然知道除了吻他不会做更多了,但这个姿势真是越看越暧昧。 他轻轻应了一声,但并没有动作,还是抱着一动不动。 宋清瑜又重复了一声,他才吭了声,“再抱一会儿。” 这样的话从乔以清嘴里说出来是怪异的正经,没有一点绮丽的色彩,反倒让人忍不住心软,宋清瑜只好摸了摸他的头发,不再说话。 回到酒店已是深夜,乔以清仍是如同前次一样送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才回另外一楼自己早已预订的房间。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宋清瑜就起身了,睡不着她便打电话骚扰乔以清,恰好他也醒了,两人便相约一起吃个早餐。 大概是昨晚的坐大腿和吻还是留下些阴影,见了面宋清瑜反倒没有电话里那般落落大方。她端端正正坐在副驾上,立马系好安全带,若非坐在后面有些不礼貌只怕她定要坐在后排。 乔以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便发动车子带她去了一家早茶店。 横国历来剧组众多,游人如织,经济也还算发达,饮食更是荟聚了各方精粹,经典的广东早茶店在这边也是不少见。 乔以清熟门熟路开着车带她去了一个略偏僻的店子,人不多,但地方干净,香味也扑鼻而来。 他似乎很熟悉这家店,手插在裤兜里十分悠闲地往里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看了看她。 “进来吧。”不由分说地牵起她的手,两人一同进了店里。 店面不大,但却干净,桌子也都整整齐齐摆在一处,乔以清挑了靠角落的位置,两人刚刚落座,讲着一口纯正粤语的服务员便殷勤地走了过来。 乔以清深谙她的喜好,点起餐来很是迅速,宋清瑜也乐得轻松。 服务人员很快就将各式餐点端了上来,看着桌上各式各样的精致早茶,宋清瑜微微咋舌,果然资本家的世界她不懂,一个早餐也要吃这么多花样。 “陈庆介绍我来的。”乔以清一边给她夹了一个水晶薄皮虾饺一边说着。 宋清瑜微微点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也算是知道了陈庆的一个爱好,吃。 他不仅爱吃,也会吃,不大的横国,估摸着他已经吃出了门道。她想如果是陈庆介绍的那还正常,不然按照乔以清的作风是不会费这么多心血特意找寻一家餐厅的,他大概宁愿花更多的时间去看K线。 早茶店里人越来越多,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但宋清瑜不知道是她想多了还是真的有些什么,总之她一直觉得有人在暗处看着她。 她装作不经意般逡巡了整个小店,却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随着她的目光,乔以清也偏了偏头,他放下筷子,“怎么了?” 宋清瑜摇了摇头,没有把握和证据的事她不想说,免得他担心。且她们这一行原本就没什么隐私可谈,被偷拍不过是家常便饭,之前没遇上不过是因为她不够火罢了。 但这顿早餐终究还是没能安生地吃完。 来电归属显示x市的号码不停闪烁着,宋清瑜的心怔了一下,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窜上心头,手也有些颤抖,乔以清目带不解与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喂,你好,请问是宋清瑜小姐吗?”电话那头的男声温厚和蔼。 宋清瑜茫然无措中应了一声是。 “是这样的,我是X市鱼石镇派出所的民警……” 后面的话,宋清瑜不知是怎样听进去的,但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直至挂了电话,她的手似乎也仍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忽而手被人握住,传来了暖人的热量。抬头正对上乔以清那双盛满了关心的眼。 “阿容出事了。” 宋清瑜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说这件事,担忧阿容的同时,也隐隐害怕他瞧不起自己、瞧不起自己的朋友。毕竟这次的麻烦实在太过让人难堪。 乔以清握了握她的手,没说话,哪怕再不愿承认,也不得不认清一点,她的助理在她心中地位一点不比自己低。 “你想怎么做?”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事关她的人,他不便直接插手,那就由她决定,自己来配合吧。 “我要去一趟x市。”宋清瑜回答地利落坚定,她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我现在要立马赶过去,以清哥抱歉我……”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我说过宋清瑜你别对我说对不起和抱歉,走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冷清孤寂,但其中的亲密又是显而易见的。 直到乔以清的车被开上了高速,宋清瑜才意识到他要和自己一起过去。 “你……”想了半天,宋清瑜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出来,只能默默看着两旁的路,她现在心很乱,根本来不及理顺。 “我已经给陈庆打了电话,”车上气氛沉重,乔以清沉思片刻主动挑起了话题。 副驾上的人轻轻哦了一声,根本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他很是生气女主角私自跑了,”乔以清没有在这种场景下安抚人的经验,想破脑瓜也只想到这个,可宋清瑜仍不买账,根本没有意识到了导演生气和自己“逃跑的”的严重性。 “罢了。”乔以清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说话,也没看她,只是开车。 乔以清将车开到民警指定的X市第一医院时,已经是午间十二点。 宋清瑜甩开乔以清好几步独自走在前面,病房门口两位身着警服的男性笔直地站在门口。 宋清瑜已经完全没有耐性和他们沟通,乔以清只能和他们解释她的身份。两个警察又看了他们一眼,这才推开门。 病床上的阿容只有小小的一团,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知晓下面还有一个活生生的人躺在那里。 宋清瑜往前走了两步,却突然一下又踉跄着脚步差点摔倒,幸而乔以清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眼睛微微睁开,似是为了安抚她还想要牵动嘴角微微一笑,但随之而来的她脸上的伤口也被扯动,哪怕阿容平素再如何隐忍,此刻脸上的痛苦也是那么明显。 两厢沉默无言,宋清瑜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沉寂,她蹲在病床前,轻轻握着那只没有扎针的手,是那么冰凉,凉到让人害怕,宋清瑜非常害怕下一瞬它就彻底成冰。 明明已是盛夏,宋清瑜却包住那手不断呼气不断揉搓,似乎要将所有的热量都传递给她。 眼泪在不知不觉中洒落,不管是乔以清还是警察都没有说话,这样的一幕谁都不忍打断。 良久,阿容的那只手已经变得通红,可宋清瑜仍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乔以清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她,还不待他开口。 “我一定要告他,一定要让他坐牢。”宋清瑜自己就开口了,却是哭音明显,带着颤抖。 乔以清皱了皱眉,轻轻拿开她的手,应了一声好。他仍旧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相信她的是非观,何况她的助理的确又以这种惨况躺在这里。 “宋小姐,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作为本案的关键人,你现在必须配合我们。”警察终于开口,还拿眼示意乔以清安抚住她。 阿容躺在床上略有些担忧地看了看。 深吸一口气,宋清瑜平缓了心绪坐在沙发上,但眼神仍有些呆滞与不忿。 “宋小姐,请问您与受害人陈容是否是雇佣关系?”年轻的警官声音敦厚,让人安心。 “是,我是一个艺人,她是我的助理,我们签过劳务合同。”宋清瑜的声音仍有些低哑,但显然思绪慢慢飘了回来。 问题一个接一个砸向宋清瑜,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