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哥在向我求饶。
望着眼前略显哀求的男人,我不禁百感交集。
其实在我不断受到森哥的赏识和重用开始,我就不只一次的设想或者是梦到眼前的这种情景,尤其是在得知组织上已经破解了那本最关键的账本之后,这种频率就更加频繁,然而当这一切真真切切的发生了,我却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大哥,不是我不想放你一条生路,而是我不能。”我摇了摇头道,语气中满是悲伤,虽然早就想到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会让我夹在任务和情义之间两头为难,然而事到临头,我却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还要铁石心肠。
“你还固执的喊我一声大哥,那就说明你内心还是把我当大哥看待。”
森哥动之以情道:“小天,你扪心自问,我待你不薄,不仅把你当成了我的亲弟弟,甚至我还要把偌大的家业都交到你的手上,就算你是个条子,凭你那点死工资,辛辛苦苦赚了一辈子,还没有我给你的零头多,真的就值得你苦苦相逼吗?”
虽然森哥这番话说的句句在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此刻却觉得有点滑稽可笑。
现在口口声声说是结拜兄弟,不过我可没忘了森哥刚才气急败坏的不让我喊他大哥,这固然有怒急攻心的成分在,但是这样“出尔反尔”,其实也从侧面证实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的牢靠,否则我就不会背叛他,而他也不会毫不犹豫的向我开枪。
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
森哥对我再好,他最看中的还是他自己,一旦有人损害了他的利益,或许一开始还能容忍,可是触及到了这个男人的底线,他就会六亲不认,正是因为我太了解森哥是什么人了,所以我才不会把他这番话当真,如果我今天真的放虎归山,他之后可不会感激我的手下留情,绝对会疯狂的报复我。
当然就兄弟义气这一点上,我也没什么好自以为是的,本身我接近森哥的动机就不纯,我和他相比不过就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呵呵,你搞错了,我可不是你口中的条子,而且就算我是警察,你也没资格瞧不起我和这个职业。”我讥笑道。
诚然,警察确实不好当,尤其对于搞刑侦的,他们不说每时每刻都处于危险之中,却也经常和犯罪分子打交道,然而相对于他们对这个职业的付出,收入就只是最普通的工薪阶层,除了某些害群之马以外,绝大部分的警察很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大富大贵的机会,但也正因为是这样,他们之中的很多人才更加值得我们尊敬。
“这么说来,没的谈了?”森哥寒声质问道。
我没有回答这个已经毫无意义的问题,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抛开我和森哥之间的恩怨不谈,如果我放过了森哥,谁又能放过马云辉?
要知道马云辉除了是个警察之外,他还是一个父亲和一个丈夫,如今他牺牲了,他的妻子和孩子怎么办?而且马云辉本来还指望着森哥伏法以后可以将功赎罪,这样也算洗清了自己的污名对得起一个人民警察的身份,可是现在呢?如果我不能帮马云辉完成这个遗愿,我怎么对得起他?
“还真是喂不饱的白眼狼。”
森哥冷笑了一声,说道:“哼,你想抓我,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眼看森哥摆出了一副要和我拼命的姿势,我重重的叹息了一口气。
兜兜转转了一圈,到头来还是要打。
森哥面无表情,向我招了招手。
我一步踏出,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虚招,一拳轰向森哥的面门。
“天真!”
眼前的男人还有空闲说话,他纹丝不动,身手却快如闪电,在我拳头即将碰触到他的时候,森哥轻描淡写的就扣住了我的手腕。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尽管只差短短不到两厘米的距离,但我的拳头却无法再前进半分。
被森哥抓住了手腕,他反手一拧,我只感觉一股大力传来,在狭窄的空间内,我轻轻跃起,凭着夜视眼镜提供的清晰视野,我准确踩在墙壁上的一块凸起上,灵活的转了个身,我轻松化解了森哥的擒拿手,在落地的瞬间,我借力一拉一扯,膝盖已经抬了起来,只要森哥被我顶到胸前,以我的力道,绝对够他喝一壶的。
心里是这样设想的,不过对于一击制敌,我根本没抱半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