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帅抓着她的手,疑惑地看着宋颖。宋颖微微笑了笑。最终宋颖借了张大强的电动车,自己开了一辆,带着顾帅去了隔壁镇的水蜜桃园。正是桃熟时节,树上硕果累累,乍点红唇,色丽香溢。宋颖站在树下都流口水。这是宋颖一个学生家的桃园。隔壁镇有部分学生会送到宋颖这个小镇读书,之前宋颖来过这家家访。今日桃熟,这家之前催促她多次可以过来摘桃子吃。 顾帅是没有体会过这样子的生活。愣在旁边不知道怎么下手。他还穿着皮鞋。宋颖把一顶草帽戴在他头上,笑了笑,“别拘谨,也别嫌弃,别笑话。镇上没你们灯红酒绿的乐趣,只有这些农家乐。天知道我爱死了爬树摘果子的感觉。城里人没见过,你就当体验一下。” 说完还拿了一双黑色的胶鞋给他。顾帅看着那双胶鞋,脸都黑了。让他穿劣质的衬衣就算了,还得穿这胶鞋。他愣是站着没动作。 宋颖看着他那囧样,许是这人拉不下面子,也不管他,直接就进入了园里。桃树并不高,桃子伸手可及,宋颖直接摘了一个下来,用手剥开皮,满满都是果汁流出来。她咬了一口, “嗯,好甜啊。”旁边在摘果子打包的大妈们甚是自豪 “今年的阳光好,果子甚甜,你多摘一些回去。” “好。”,一缕缕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在地上映出一片斑驳,宋颖笑起来,眼睛弯成一道月亮,站在树荫下,刺红了顾帅的眼睛。他再一次觉得,这样子的宋颖真迷人。 宋颖又回头往顾帅那边看了看,那人还是站在原地,看着她,宋颖大喊一声,“帅哥,你真不过来吗?” 旁边的大叔大妈们也笑,一个小朋友拉了拉顾帅的裤子,奶声奶气地说, “哥哥,果子。”他伸开手,掌上是一个熟透了的桃子。顾帅拿起果子,摸摸小鬼的头发,说了声谢谢,随后换了鞋子。宋颖得意地笑。 “在乡下地方,不用别扭,谁也不认识你,都是可爱的村民们。”顾帅别了她一眼,抓起她手上的桃子咬了一口。是真的甜。 这一天,宋颖一直在笑。顾帅也在笑。两人一扫几日里的阴霾,默契地在一起。宋颖回来之后,把带回来桃子的照片处理好,给张大强发了过去。让他上传在各平台,这些好果子随着物流的车子又可以送到更多人的口中,大自然恩赐的美味。 顾帅第二天会回城去了。偷得半日闲,但还是得先回去把事情解决。临走前宋颖给他上了一次药。她有时觉得,她像是顾帅养在外地的小三,得空了就来她这温存,没空便让她自生自灭。若是顾帅真结婚了,这就是事实。她大胆地往前走了一步,有时心里又矛盾,觉得自己做了无耻的事情。以前看电视剧,小三总是理直气壮地跟正主说,我们这是爱情。她当时是嗤之以鼻,恨不得打配角一巴掌,破坏了人家的家庭,怎可无脸地说这样的话。偷来的东西怎么可以正大光明说是自己的。到现在她才明白,无法抵挡就是无法抵挡,在爱情面前你会身不由已地做出很多错误的选择,然后无怨无悔,哪怕结局是那样的悲凉。 顾帅走之后,她失落了好几天。每天晚上她躺在躺椅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心想,会不会上天不会饶恕她这种人。心里空空的,这是这两年来都没有的事情,她开始想父母了。 过了约莫大半个月,学校开始放暑假,宋颖收拾东西回了趟老家。 谁知道她前一脚回了老家,顾帅后一脚到了小镇。顾帅见不着人,只好打电话给她,结果宋颖没接。几个电话下来,顾帅彻底失去了耐心。张大强遇见他才告知宋颖回老家了。顾帅坐在驾驶位上,越想越懊恼,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心里气,又觉得有些庆幸,只是回了老家,而不是又像当年那样不告而别。 宋颖当天跟着渔民们出海去了,所以没接到顾帅的电话。回来才发现顾帅打了十几个电话。她想着若是真有急事,顾帅也会发短信,或是还是来电,硬是没给回电。回到老家,父母好菜好水招待,她在家基本是到处去玩。见见朋友,吃吃海鲜,更多的是到外婆家去跟着渔民出海,若是下潮了就到海里去抓各种螺、小螃蟹。偶尔还会跟着乡下的孩子们炸虾饼,烧薯窑,整叫花鸡,生活过得无忧无虑的。 以前总心心念念想着在城里立足,忙得要生要死,账户里的钱也没见多。每天得穿着高跟鞋,每天得穿着职业装,每天都早起化妆容,每天得见各式各样的人,陪各种各样的酒席。现在宋颖退出那个圈子,觉得生活真的是还有诗和远方。当然仍有很多人在城市里打拼,因为很多时候他们的担子上还有父母,孩子。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每个人的责任不一样,每个人追求的东西也不一样。对于现在的宋颖来说,她的选择是让自己开心起来。 顾帅已有一个星期没给宋颖打电话,宋颖隐约觉得这人是生气了。她想来思去还是给顾帅去了个电,结果就只响了2下就被挂了。顾帅看着亮起的手机,显示的宋颖的名字,下意思就按掉了。他确实气还没消,现在才打电话过来,晚了。等了1个多小时,结果宋颖没再打过来。顾帅整个人都烦躁了。 宋颖见顾帅没接电话,想着他在忙,所以没再打。对于顾帅来说,宋颖连打多一次电话给他都不愿意。晚上宋颖才给顾帅又去了个电话,一接通就听到顾帅愤怒的声音,“宋颖,你他妈好样的。” 宋颖听到他爆粗,直接把电话给挂了。顾帅听着嘟嘟的声音,顿时怒气冲天,又打了过去。宋颖拿着不断震动的手机,几乎等快要停了才接起电话,对方没出声,但可以听到粗粗的呼吸声,似乎在生气。 “喂。”宋颖小心翼翼地发声。 “你在哪里?” “在老家。你在生气?” 宋颖没想到顾帅会生气,也找不到他生气的理由。 “是。”顾帅斩钉截铁答她。宋颖反而不知道怎么搭话了。很多时候因为不对等的关系,宋颖老觉得跟顾帅沟通困难。半晌,两个人都不出声。 “说话!”顾帅加大了声音。宋颖拿着电话,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什么?” “宋颖,你去哪就不能跟我说一声?”…还是沉默,顾帅觉得自己真是要疯掉了, “说话,宋颖。” 宋颖也来火了,“顾帅,你有什么立场让我去哪都要告诉你?” 顾帅被顶得说不出话,宋颖只听到他下一句, “宋颖,凭我跟你上过床。” “你跟那么多个人上过床,每个人都要跟你汇报吗?很抱歉,我不是那其中一个。” 说完宋颖挂了电话,将哭欲哭却哭不出来。 顾帅直接把电话砸到墙上,整个手机散成了七八块。整个人是气得颤抖。徐浩杰过来敲门告诉他程心瑜来找他,被顾帅吼了回去, “不见!” 程心瑜在门外伸长了脖子往门里看,只看到徐浩杰出来。“程小姐,顾总今天有事,还在线上开会,无法见面,他让您先回去。或者您晚上再电话他。” 程心瑜一脸失落,还是不甘心往里头瞧了瞧,门关着,什么都看不到,“好吧。” 只得离开。 顾帅整天的工作效率极低,基本想不进事情,搞到很晚才回家。饭也没吃。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9点多将近10点,进门却发现程心瑜在家,跟他母亲说说笑笑,甚是会哄人。顾母见他进门,忙让他坐到程心瑜旁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小瑜来了挺久了,你们俩聊聊?” “不了妈,你们聊吧,我有些许累了。”顾帅往楼上走,他今天是真没兴致招待这位大小姐。程心瑜同一天吃了两次闭门羹,心里难受得很,却不能发作,只能压下去,依旧甜甜的笑脸,“帅子哥,我今天去你公司了,您在忙呢。” “哦,是吗?” 顾母开口,“顾帅,心瑜回来不久,你们年轻人多相处,别老想着工作。” 顾帅一个头两个大,“妈,我是真有事。你们聊吧。”程心瑜见他要上楼,抢先站起来开口, “伯母,看帅子哥是真累了,也晚了我先回家了。” 听见程心瑜要回家,顾母又招呼顾帅送程心瑜。顾母坚持,顾帅只能又拿着车钥匙送程心瑜回去。一路上,两个人都无语。程心瑜也安安静静坐在旁边不开口,长在大院里的孩子,程心瑜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顾帅今晚有心事,满脸疲惫,这个时候安静地陪着他才是对的事情。 临下车,程心瑜还是贴心地说了句“晚安”。 2点多,顾帅依然是睡不着,躺在床上划着手机,看着宋颖的电话发呆,暗了又点亮。宋颖也是无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顾帅实在是忍不住,点开宋颖的电话,去了个电。宋颖下了一跳,看着顾帅的来电,犹豫了一会,还是接了。 “打算在家呆多久?”顾帅先开的口。 “再呆过一个星期,会去武汉走一走,然后回小镇。” “去武汉?” “恩,想去武汉走走。” “知道了。” 宋颖本想着说晚安要挂电话,顾帅又开口,“宋颖,你去哪里能不能跟我说一声。我他妈每次找你都发现下一秒人不见了。” 此刻的宋颖并不想追究顾帅让她这么做的目的,她只想答“好” 宋颖在家呆多一个星期,又去了一趟武汉,才回到小镇。令她诧异的是,她回到小镇的那天,顾帅在小镇等她。整个人穿着白T恤,帆布鞋,像是帅气的大学生,又长着一张严肃的脸。宋颖笑,顾帅冷冷地说:“我在这住1个星期,可以陪你去各种果园。”宋颖拉着行李往屋里走,嘴角上扬,甜蜜的笑。顾帅走过来,接过她行李,宋颖回过头跟他说,“我勉为其难带着你,见见世面。” 顾帅冷哼。 这次顾帅给宋颖带了好消息,博世把张大强的地拿下来了。宋颖喝了一口水,思考了半晌才问顾帅:“博世对这块地有打算怎么做吗?“ 顾帅也不瞒她, “原本的计划是开发成酒店,加生态农庄。计划书也是这么做的。” “你们投这块地,最终花了多少钱?” “500万。” 宋颖听说这个数字,点了点头,她能料到的,在这种情况下争地,必定是高价格才能拿下,顾帅志在必得,竞争对手也不是吃素的主,只是价格确实太高了。 宋颖原本想着,只要博世把地拿下了,若是一二百万的事情,还可以跟顾帅谈土地转移归还给张大强的事情。现在是500万,这个数字对于小老百姓来说就是天文数字,即使她有心帮忙,也付不起这个价。 顾帅敲了她的头一下,宋颖吃了一小惊,“发什么呆?” “没。”宋颖并不觉得现在是时候跟顾帅讲土地的事情,他花了大力气和大价格把地拿下,宋颖一来就跟他谈张大强,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分。 但顾帅看出了她的心思,直接问她:“你是不是想我把地给张大强?” 宋颖不出声,而后又答他,“我知道这不太可能,但是……以后再谈这个问题吧。” 宋颖并不想继续谈,说到底她也没有底气和立场去要求顾帅做这件事。顾帅也没继续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