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急救包、烟雾弹……
末喜埋头收拾着自己要带走的行李。
现在是早上九点,她正一把一把往背包里塞的那些东西,是一小时前井月刚送过来的。
物哀昨晚列了一大串物资需求清单,跑去交给井月,现在这些东西都送到了他们手中:食材,医疗器具,野外生存道具,护肤品,咏乐最爱看的B级片录像带……
一切正如岛主所允诺的,只要是玩家能想到的物资,都可以无限量地提供。拜此所赐,她久违地可以不计成本地做一顿美味的早餐,煎牛排浇上特制的酱汁,鳗鱼饭盖上一层鱼子,淋满糖浆的威风蛋糕,当然还有咏乐特别要求的榴莲套餐。
尽管大早上吃这些并不是最营养的选择,但这不是她会考虑的事情,只要他们四人能大快朵颐一顿就行。
“早——”咏乐轻快地推开房门走进来。
“出去办事?”整理背包中的末喜抬起头,“我醒来时你已经不在了。”
“悄悄和东云见了一面。”咏乐说着脱下她的鞋子,“我们四个既然要分头行动,之前他所要求的定期联络自然就无法实现了,所以要简单商讨一下往后各自的计划。”
已经再次低下头的末喜像是发现了什么,再度看向门边,只有咏乐一人。
“鬼怒呢?我看她也不在,以为她和你在一块的。”
“说什么傻话,她昨晚就走了。”
“——哈?”
“你和物哀都睡着之后走的……我拜托她去完成点事。”换上拖鞋的咏乐来到餐桌前,喝了一大口抹茶榴莲牛奶。
末喜走到咏乐面前,紧张地搭住了她的双肩,本就面露凶色的脸显得更加气势汹汹:
“昨晚半夜走的,那她岂不是半点物资都没带!”
咏乐倒是不见丝毫的慌张:“在逃适格者之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千万别去招惹纸鬼。我不觉得她会出什么问题就是了。”
“我担心的不是有人盯上她,而是她再次失控啊!”末喜捂起了脸,“没人给她踩刹车,违反规则不是分分钟的事……”
咏乐一脸满足地把芝士榴莲培根送进嘴里,又毫不在意地把末喜做给鬼怒的威风蛋糕一齐吃了下去。
“我倒是不怎么担心她,反而更担心接下来十来天都吃不到你做的饭,我会不会受不了。”
这句话让末喜再度意识到自己待会也要离开的事实,骤然有股无奈感。
“物哀的手艺也不差。
也是……是我多虑了,独自行动的话,我出意外的几率比鬼怒更大。”
“不要想太多!”
咏乐稍稍踮起脚尖,揉了揉末喜脸颊的肉,又轻轻拍了两下。
“你就像我的姐姐一样。”
她指尖的温度唤醒了末喜的回忆。
初次相遇时,她也是像这样鼓励着落魄的自己。
“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吧。”
“……那我可就什么都不考虑了。”
末喜坐到了餐桌旁,用她凶神恶煞的眼神死盯着自己早餐的牛排,然后切了一块塞进嘴里。
“那样最好。”咏乐轻松地笑笑,转过头看向电视。
咏乐的注意力突然转移向电视是有原因的,就在几秒前,保持在关机状态的电视突然自动打开了,亮起的屏幕此刻正有声音传来。
一张似曾相似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骨瘦如柴,眼眶发黑,颧骨有着明显的凹陷。
这是咏乐她们第一次以照片以外的形式见到人类形态的以津。
“各位想必度过了一个相当安稳的夜晚。”以津那沉重的声音透着强烈的窒息感,“奖励筹码和物资需求的分发,假如还有疑问,可以随时询问我等。”
咏乐从末喜“姐姐”的盘子里叉走了一块牛排:“看这背景,他是在昨天的会客厅进行的直播吧。”
“原本岛上的电子设备基本都是屏蔽信号的。本次连接全岛范围的电子设备进行直播,是因为有件事情想宣布。”
以津朝旁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看提示版一类的东西。
“就在昨日,我们的参加者之一,自我适格者冢石,代号‘极恶家老’,在一处无人经过的角落遭到了虐杀。”
咏乐又从还没起床的物哀的鳗鱼饭里舀走了一勺鱼子:“果然是来说昨晚那起命案的。”
以津表情悲痛地合上了双眼,只是此刻的他并不是变身形态,因而并没有血泪从眼窝里淌下。
“何等可悲……冢石的惨死,意味着已经有愚昧到不识好歹的参加者出现。他破坏了规则,对其他人行使了毫无人性可言的暴力,他理应受到来自规则的制裁。”
以津随即朝着屏幕展示他的手机——或者说,展示他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
“现在是早间9时12分,杀害冢石的凶手,我等暂且不公开你的信息,且给你五小时的自首时间。五小时内到会客厅来,我等三位代理人将会倾听你的忏悔,否则,便教你追悔莫及。”
他用瘦骨嶙峋的手指戳着屏幕。
“不要有侥幸心理,我等早已知道你是谁。”
屏幕的信号随即被掐断。
“……自首真的有用吗。”末喜喝了口茉莉花茶。
“怎么可能有用。”咏乐已经饱餐一顿,起身关掉了电视电源,“从违反规则杀了人那一刻起,代理人的死刑意图就已经很明显了,手册上写得很清楚,‘以命抵命’,从以津的表现来看就是这么个意思。”
“双尾蝎。”末喜自言自语着凶手的代号,“第一个在岛上动手杀人的玩家,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敢在这里动手。”
“通缉编号0875,两个月前刚被列入通缉名单的本我适格者。”咏乐代替还没吃完牛排的末喜检查起了行李,“真实身份尚且不详,但是出现后关注度便一路攀升……你怎么还打算带麻将的,没收。”
“关注度?他做过什么事?”
“‘恶人杀手’,这是他在适格者群体里的另一个外号。”
咏乐说着,用手夸张地抹了抹脖子。
“只杀恶人,只杀适格者,只杀现在的社会秩序法规所动不了的人。从开始活动到如今的两个月时间,他已经私底下处决了五十多个在逃适格者。”
“这不是个又强又不错的家伙嘛。”
末喜又喝了口茶,小声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