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日头大多都是不好的,天刚蒙蒙亮时,沈澄突然醒来发觉外面下起了小雪。
漫天飞舞着的晶莹剔透,细细碎碎地落到青色的窗沿上,扑打着窗子,一接触便就化了,说起来这还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窗子没有关严,呼呼的冷风裹夹着不安分的雪花想钻进温暖的屋子里来个玉石俱焚,不过却没有得逞,沈澄伸手就把窗子的缝给合上了,冬日里的风愈发凌冽,直直撞在了窗子上,吱吱作响。
沈澄不是生来就这般沉稳老成,在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也会偷懒耍滑,也会因为天冷不想读书赖在被窝里,抑或者冒着严寒在下雪时也要找朋友玩上一玩。
那时爹爹也在,却总是纵着她,由着她做她想做的事,倒真是应了慈父多败女那句老话,若是母亲知道了来问爹爹都会帮着搪塞说沈澄课业好,偶尔几次没去不妨事的。
如今沈澄已经不记得那几次逃课都做了什么,只记得街边买的纯肉馅的包子是刚刚从蒸屉里拿出来,还冒着热腾腾的白雾雾吃起来很香,记得但逢下雪城东酒楼的说书先生生意比平时旺了不少,说书先生说得那叫一个唾沫兴致四溅,比平时要精彩上不知几倍,还记得每每回去好友身上无不都是脏的,但是玩得都很尽兴。
如今想来竟是物是人非,沈澄没了当年冬日偷懒贪玩的兴致,城东先生如今也老了不少,好友虽不至四散但也各奔前途,难得一年能见上几次,就连说书先生原先所在的酒楼都变了模样,改名为睦月居,名字雅致,装潢气派,生意也愈发红火。
沈澄每每想起来伤感之余也不免好奇是哪家开的酒楼,竟然这般神秘,只此日进斗金的趋势早晚是这衡城的首富!
还没等她细想,刚刚起身时带起的冷气钻进被窝引得身下的夫郎嘤咛一声,睫毛湿漉漉粘连在眼下,困得没睁眼就往沈澄怀里蹭,“妻主,你要起了吗?”昨夜很晚才睡,陆浅虽然有意勾引,但到底闹得久了身子疲乏,如今困得睁不开眼也才正常。
但他又是个执拗的,哪怕如此每天早晨也要强撑着爬起来和妻主一道起床,沈澄劝了多次可陆浅却还是一如既往,所以现在虽然眯着眼在沈澄怀里蹭了蹭就要起身了。
沈澄连忙按住了他,“再多睡会,天还没亮。”
“那妻主怎么醒了啊?”陆浅这会倒是乖顺又找了个合适的姿势继续卧在沈澄怀里,脸埋在沈澄的肩颈里,胳膊还搭在沈澄腰上,沈澄向来知道自家夫郎缠人的,就是睡觉也不舍得撒手。
这会子陆浅由于困意声音里都带着浓重的鼻音,嗓子有点哑,软软糯糯的,实在怜人。
沈澄有意让他多睡会,想抱着一只兔子一样把他抱在怀里,但也就实话实说了,“外头下雪了,突然想起来点事,倒把你惹醒了,都再睡会吧。”
说完陆浅也没吱声,可能是沈澄怀里太过舒服,陆浅听了半句也就睡着了,呼吸都慢慢平稳了,像只依恋主人的小狗,最招人疼了。
等到两人醒来雪已经停了,地上半点积雪也没有,沈澄有点可惜陆浅没能看到,陆浅倒是半分都没放在心上,雪再好看哪里有妻主好看,他每天都能看见妻主已经是最大的满足了,哪里还在意有没有错过那劳什子雪呢!
倒是妻主临走时突然想和他说晚上想吃什么肉包子比较重要,妻主以前对吃食不甚在意,想来这是第一次同他说起,既然要吃这包子,陆浅完全不介意从睦月居找个会做糕点面食的师傅在家做私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