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柳家一大家子人凑在一起吃了个散伙饭,这也是俞禾婳第一次见柳云丰和柳文绍,叔侄俩长的还有点像,身上都有一股子书生气,不过柳云丰更稳重一点,对她也更尊敬,私底下还问她愿不愿意还跟着老太太两口子一起住,等他成家了再分开。
俞禾婳也知道他是好意,不过还是拒绝了,他对她这个大嫂这么尊敬,好像是因为小时候喝过她的奶水,也算是有点儿长嫂如母的意味了。
至于柳文绍,她也没多接触,不过看着带了点儿城里人的矜傲,不如柳云丰亲和,对她这个大伯母也是不冷不淡的,俞禾婳倒是没在意,趁着空闲的时候托张氏帮忙留意一下县里有没有合适的房子租。
她还是打算去县里看看,在村里多待两天不过是为了多了解了解人们对豆腐的接受程度,心里也好有个数,再在村里卖两天看看,她就准备去县里试试,家里也没个车,每天来来回回的也不方便,能租个差不多合适的房子最好。
张氏倒是一口答应下来,相对三房和四房来说,她对这个大嫂还没那么多恶感,她进门的早,对她那早早去了的大伯哥了解的也多点儿,那可是个能干人,早些年也给他们帮了不少忙,当家的那活计也是他给介绍的,这点儿忙不过是举手之劳,反正以后也不在一个锅里吃饭了,大嫂自己要是能立起来更好,不然就她当家的那性子,以后少不得还要贴补他们。
甭管没个人心里是咋想的,这顿饭吃的倒也热热闹闹的。
这次分家分的倒也挺彻底的,俞禾婳看着面前的四个碗,四双筷子,两个盘子,揉了揉额角,她以前只听过分家连一双筷子都要掰扯的清清楚楚的,没想到还真有这回事儿,这要是来个客人了,连双多余的筷子都没有,看来需要置办的东西还挺多。
第二天天还没亮,柳文昊又被叫起来帮着他娘磨豆子了,搁前几天的话,他也没啥感觉,顶多觉的累点儿,困点儿,但是今儿个早上眼睁睁的看着他小叔和他二哥一大早就往书院赶,自己却在这儿添豆磨磨,那滋味还真不好受。
俞禾婳看了他一眼,敲了敲手里的葫芦瓢,“想去书院了?”
柳文昊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又开始转圈,他娘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俞禾婳倒也不在意,接着道:“你知道你一年的束修要交多少两银子吗,还有平日里的笔墨纸砚,每日的吃食,四季的衣物,和同窗一起出去的花费,你自己算过吗!”
柳文昊以前从没在意过这些,反正有他娘还有他奶替他操心,没钱了就问他们要,再加上他聪明,读书上不费多大功夫也能排在前列,长这么大出的最大的变故就是他哥失踪了,官也报了,人也找了,就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后来更是连他娘都不再提这事儿了,慢慢的,他也不再想了。
因为这,几个叔叔婶婶对他更好了,他以为他们都是真心喜欢他的,没想到只是觉的他们可怜,甚至还嫌他们是拖累。
他娘说的他也算过了,就他一个人一年就要花费七八两银子,他们大房总共分到手里的也就八两银子,他们要是再没什么进项,估计他真就读不了书了。
“咱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也应该知道,要啥没啥,刚分那点儿银子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考上秀才就不一样了,不说咱家的赋税,徭役能免了,每月还能领点银钱补贴家用,你这读了这么多年书,先生就没叫你下场试试?”
俞禾婳对这儿的科举制度不太了解,不知道是不是她知道的一样,不过有秀才,举人的,应该也错不了多少,这人怎么说也读了这么多年书了,总不能连试都没试。
柳文昊抿了抿唇,先生说他太过浮躁了,今年八月就算下场也可能不会取到什么好名次,还不如再打磨一两年,到时候名次能好点儿。
没分家之前先生这么说他也没什么感觉,反正他还小,再等一年也没事儿,不过现在就不行了,看来今年的院试他必需要下场了。
俞禾婳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摇了摇头,没再多说,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孩子要是还像以前一样混日子的话,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还是趁早回来别糟蹋银子了,不过看他那样子,多少也听进去了一点儿。
柳云丰说家里几个读书人里就数柳文昊的脑子最好使,就是这孩子被惯坏了,一点儿压力都没有,整天就想着吃喝玩乐,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长进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