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姨娘恨恨的看了一眼萧云柔,可夫人不说话她也不好痴缠着,她是庶女,最会看人眼色行事,若不然如何能瞒过嫡母进了镇远侯府,她能入这个姑姑的眼,也只是因为她姓沈。
“母亲,沈姨娘生下了孩子,虽说世子不好打扰他办差事,可父亲那还是要说一声。”
沈氏想也没想就点头应允,“你打发人去通知侯爷,早些时候一直为风儿的子嗣忧心,今儿又得了一个孙子,侯爷该是高兴了。”
沈氏看着怀里的孩子又露出了笑容,萧云柔只觉得讽刺,侯爷可不是沈氏,他看重的永远都是嫡子嫡女,当年也是他压制着,才让沈氏把管家权放给了自个。想着侯爷,萧云柔忍着脾气开口道:
“二少爷的洗三礼也该安排起来了,儿媳这就回去打点。”
虽说沈氏并不大喜欢萧云柔,可对她管家的手段还是放心的,微微点头便放了萧云柔离去。
可待萧云柔刚走到门口,就隐约听到沈姨娘低声啜泣,说着什么 “嫡子,记名……”
萧云柔想了想便知道沈姨娘的打算,她垂下眼睑,冷冷的笑了笑,心道:沈氏,这辈子我绝不会让你再伤害我的孩子,上辈子你的孩子就是庶子,这辈子,也永远逃不开庶子的命!
萧云柔不紧不慢的走回德柔苑,萧云柔住的正房很大,一进门就看见正中间摆放的紫檀木长案。长案正中摆着个掐丝珐琅的三足香炉,淡淡的清香正从那香炉中袅袅散开。地上铺着的厚约两寸左右的羊毛地毯,地毯上面绣着精美图案团,非常的漂亮。就这羊毛地毯就值千金了。这些都是萧家给她置办的家具,当天一摆放好便震慑了侯府的一甘下人,为萧云柔进侯府执掌中馈提供了不少的便利。
红妆见萧云柔回来,忙将金丝滕红漆珠帘打起,让萧云柔进去,待她坐在黄花梨木打造的塌椅上,绿意立马将七分烫的茶水递到萧云柔面前。
萧云柔接过茶杯小酌了两口,后院的管事婆子便来了。
“徐妈妈。” 萧云柔沉静的声音响起,徐妈妈浑身一震,颇为紧张,想着自个似乎没什么事犯在萧云柔手上,强装镇定的开口问道:
“不知世子夫人唤奴婢来可有什么吩咐?”
萧云柔靠在椅背上,伸手接过长子洗三时的账册随意翻了翻,大概知道了个数,便淡淡道:
“世子喜添一子,洗三礼该办起来了。早前轩儿的洗三就请了十桌,这回比着从前,准备五桌席面,布置与轩儿一般便罢。”
时隔二十年,有些事也渐渐有了印象。生下长子之际,正是朝堂上清理贪污案,侯府也不敢大肆为嫡长孙办宴席才减为十桌。虽然隔了两个月事情已经平息,京城里各府的宴会都借着各种名头办了起来,可即使因为这样的事,萧云柔也不乐意一个庶子压在自个儿子的头上。
徐妈妈见不是自个犯在了萧云柔手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连忙应了下来。侯府历经百年,府里的奴才几乎都是家生子,关系盘根错节。她可是知道眼前这个神色平淡的世子夫人,在夫人不情愿的放权之下,愣是把最开始挑事的几个人一家老小全部发卖了,余下的人都瞧见这样凌厉的手段都战战兢兢,不敢再挑事了。
“请帖我会让人发下去,戏班子还是找延庆班的过来。” 萧云柔想了想,又道:
“一会你去海棠苑给沈姨娘说一声,洗三那天就让李婆子给二少爷主持着。”
萧云柔又吩咐了几句后,徐妈妈才离开了德柔苑。可当她到德柔苑将萧云柔的意思大概说了几句后,沈姨娘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五桌?光是侯府的亲戚都不够坐的,她这是什么意思?好歹二少爷也是世子爷的儿子,唤她一声母亲,她就这般作践吗?”
徐妈妈脸色也不大好看,沈姨娘这一通脾气声音极大,便是在院子里都听得见。她只是过来递个话,可不是海棠苑的人,才不愿意听着沈姨娘发脾气。
“话已带到了,老奴便先下去准备二少爷洗三事宜了。”
徐妈妈虽然不是沈氏的陪嫁,可她的夫家却是侯爷最信任的侍卫之一,也是这个原因,她才能一直在这后院有着些许权利。更是因为萧云柔嫁过来后发卖了几家人,她才更进一步。虽然她畏惧萧云柔的手段,但比之沈姨娘时不时的胡搅蛮缠,她更偏向萧云柔。
徐妈妈并不理会一个不能把自个怎么样的姨娘,礼数周全的退出后,就听到屋内响起了破碎的茶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