闾妈妈一脸严肃,将马氏面前那场风波讲给南妈妈听,南妈妈听了咋舌:“这是怎么了,小姑子还吃起嫂子的醋来,说到底,小姐总是要出门子的,少奶奶与太太相得,难道不好?”
“正是这话,”闾妈妈也没藏掖,“谁知道小姐在想什么,太太近来为此很是烦心。”
还有一句话,闾妈妈没说,过去在京里时,有长房压着,大小姐看着,亦容颇像样子,如何一回湖州,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南妈妈得了闾妈妈点拨,自然更知道其中款曲,黄颖儿面前她虽不露口风,与清芷榭交道的事体,却更精心起来。黄颖儿慢慢察觉出来,暗暗点头。
她还是如常往马氏身边去,几次碰见亦容,都没个好脸色,黄颖儿也只做看不出的模样。
马氏却看在眼里,一日趁亦容不在,亲向黄颖儿道:“这丫头近来有些左了性子,我冷眼看着,也不出去玩了,成日里不知关在房里做些什么。”
小姑子婆婆说得,嫂子却是说不得的,黄颖儿少不得道:“我看妹妹倒好,想来是渐渐大了,收心的缘故。再有容娘毕竟见多识广,湖州这里的闺秀见识总是有限,初来时陪她顽个新鲜,再往深交就是无趣了。”
黄颖儿的心思马氏自然知道,只是连她也只能赞一声厚道罢了。
口中却接话:“那也不尽然,一事一地一风俗,走到哪里就要学哪里的规矩人情体统,并不为束缚自己,恰恰是为了自己顺顺当当的,不被别人束缚住。容丫头在京里时,我看着还好,最近却真是有些牛心左性。你当嫂子的,别和她计较。”
“媳妇受教了。”黄颖儿素来爱听马氏指点,她这样郑重,倒把马氏逗笑了。“我看妹妹都好,并没什么可计较之处,娘您也别过分严苛。女儿家究竟是要出门子的,又有几人有我这样福气碰上您这样的婆婆。”
一席话说得马氏眉开眼笑,心中块垒散去不少。闾妈妈进来看着,心中暗道,太太是越来越离不得奶奶了,从此待扶风院更尊敬一层不提。
不管于旭、于亦容如何施法,杨书生一家却都杳无音讯,连同王怀树那里,于旭都送了信,只是半路上就被截了,换了些不痛不痒的内容。
“咔嚓”,亦柔正亲拿一柄银剪,将面前花斛里的种种花朵排列起来。
“你说说,这起子人包藏何等祸心,若是被那人知道了萱娘的事,岂能善了。”
玉晴抿嘴肃立,面沉如水,这哪像一府的兄妹,便是仇敌也不过如此。
这也才领会到大小姐并不阻止于旭与王怀树连络的用意。
“这样的事,”亦柔并不看她,却仿佛完全明白她在想什么,“拦是拦不住的,不如收来已用才好。”
神不知鬼不觉将信一换,岂不是比防着更好。
说不得以后这条线还有大用处也未可知。
于旭日日在家,于移海在外的时间却多了起来。
自回了湖州,一家人都是闲适安逸的节奏,如何突然为样忙,马氏心中没来由有些不安。
这日于移海外头回来,已是宵禁时分,马氏问道:“二哥,可是近来有何烦心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