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拼命的张大嘴,想要呼吸,想要大口的氧气,但是我的肺部仿佛注满了水,一丝一毫的氧气都进不来,我看见床边全副武装,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医生嘴巴在面罩里一张一合,好像在焦急的对我喊着什么,但我一点声音也听不见,我剧烈的挣扎,我想拔掉这些管子,我想切开自己的喉咙,让氧气痛快的进来,但护士紧紧的按着我,满脸惶恐.....
“啊.......”
我终于喊了出来,但一切都消失了,眼前一片黑暗,我的眼睛适应了两秒才发现我正躺在小木屋的床上,小爱在客厅充电。
好久没有做梦了,还是这样的噩梦,后背的睡衣已被汗湿,凉津津的贴着皮肤,溺水的感觉犹有残存,心口还沉甸甸的发慌。
我在黑暗中睁眼看着窗外,这是单向关闭,里面看得见外面,外面看不见里面,我看见月亮橘黄色带毛边的光晕,我想起梦里躺在床上缺氧挣扎的那个我,我又想起穆勒星上饥寒交迫、步履蹒跚、神志恍惚的我,是了,一定是游戏后遗症。
我摇摇头,闭上眼睛,继续睡。
一觉醒来,日上三竿,天已经放晴了。
起床洗漱,发现镜子里的我头发又长长了一点,脸色没那么苍白了,嘴唇也有了一些血色,应该是营养液的功劳吧。洗漱完毕,我愉快的把小爱拿出来的灵丹妙药一口气喝完。
窗外,连日阴雨,难得放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阳光味道。
我问小爱:“森林里有蘑菇、野菜吗?”
“有的,拉亚森林里至少有123种蘑菇,其中有78种可食用,还有上百种野菜,但味美又富有营养的只有26种。”
“足够了,你都能认出吗?”
“可以的,主人。”
“那就好,小爱,我们去采蘑菇吧?”
秋日的太阳威力已是不足,林间小路还有些泥泞湿滑,小爱走起来不便,我们便捡着树下草多的地方走。
蘑菇多喜阴暗潮湿的环境,连日下雨更是如鱼得水,只要在树下随处一找便能寻得不少,小爱就是一部百科全书,在它的火眼金睛下,毒蘑菇和毒野菜纷纷现形,很快我们便摘了满满一篓,甚至还有两种野果子。
满载而归的喜悦让我将昨晚的噩梦完全抛到了脑后,我们踏着沾满露水的青草,沐着秋日里微暖的朝阳,回到温馨的小木屋。
小爱定制的食材已陆续送到。
咖啡最简单,小爱买了咖啡机和咖啡豆,我先给自己煮了一杯。小爱说现在喝咖啡的人已经不多了,一是咖啡有一定的副作用,二是人们已经习惯了营养液,营养液之外已经很少再把精力放在吃上。
我想起那天因为查阅火锅而查阅到的60多年前人们对美食的各种近乎执拗的追求,怎么都无法想象现在的人们对食物的需求竟是简化到了如此的地步,但我的胃毕竟在那个年代呆的更久,就算胃癌,就算时间也无法阻断它业已形成的嗜好。
我让小爱把菜谱调出来,一一检查食材和调料,所有订购的食材都是已经处理好的,我只把新摘的蘑菇、野菜和野果洗净择好。
然后我决定先烘培甜点,小爱是严格按照芝士蛋糕和蓝莓慕斯的烹饪要求准备的材料,精确到克。
今天一早我就打定主意要亲自下厨,所以我把烹饪流程详细的看了一遍才开始动手,小爱则在旁边精准播报。
一开始我还有些手忙脚乱,还要不停的询问小爱,但慢慢的渐入佳境,我竟觉得那菜谱太过死板,竟觉得这锅碗瓢盆,柴米油盐莫名的熟悉,我不再看菜谱,我让小爱只打打下手。
奶酪隔水融化,打至顺滑,加入蛋黄液、牛奶、白糖搅拌......放入烤箱烘培,我熟练的完成了后半部分的工作,仿佛大脑里装了烹饪的芯片,但我知道那不是芯片,那是我本能的操作,我简直要怀疑上辈子我不是编辑是个厨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