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统计,在本次由舜天时策划并主导的病毒案中,共计五十二名丹毒派门人丧命,其中一区死亡五十人,二区死亡两人。
苏库里的吹剂使用方法是由鼻腔吹入人体,随后立刻被吸收,约半柱香的时间后,人体内的抗体就立刻生成完毕。所有鼻受过吹剂的人,须在丹门山道观中逗留一整日,若无发病,则说明体内的苏库里已经完全清除。很幸运,在此期间,没有任何人发病,所有的吹剂都仍有效力,这救了在场还活着的所有人。
已经发病的人,本着安慰精神,也为其注入了吹剂,但是一如往例,发病者没有一个在接受过吹剂以后活下来。在这些人死亡后,尸体上的病毒也因为宿主的死亡而彻底死去,苏库里并没有在宿主死亡后进入休眠状态的能力,所以这些人的尸体反而是安全且毫无传染性的。
翌日,当太阳再次挂上正空的时候,灵淮子推开了道观的大门,阳光从外面射进来,人们惊讶地发现,天空竟然在夏季飘起了纷纷的雪花。这些雪花折射阳光,显得分外耀眼,使人们不得不把手放到身前,以抵御刺目的侵袭。
当一部分门人去寻找本案的始作俑者,想狠狠揍他一顿以解恨时,却发现舜天时早已倒在小屋里,死亡时间超过一天。
李武、韩睇、无名以及安云,全部幸存。
又过了一天,二区的尸体由二师傅领走,而一区的尸体被埋葬在丹门山的高坡上。在那里,人们裹上白素,为逝者举行了葬礼,几乎所有一区的门人都来吊唁,自然,安云等人也参加了这次葬礼。
而后,原门主,一区总师灵淮子引咎辞职,接替他仅剩的一位直系弟子元浩淼,由于元浩淼尚且能力不足,且病体未愈,在众人的建议下,灵淮子依旧履行代门长及一区总师的职责,而元浩淼则继续接受他的培养,直到其加冠,足以独当一面为止。对于这项决定,丹门山无人提出反对意见,那些老人对门主之位已经丧失兴趣,而年轻一代没有在能力上能超过元浩淼的。
在所有事务都完成以后,丹门山也渐渐恢复到往日的状态,这场浩大的恐怖袭击没有被任何山门以外的人知晓,成为了丹毒派的隐痛,一段闭口不提的秘史。在几日之后,韩睇将大师兄的介绍信交给灵淮子,正式拜入其门下,而李武则决定先跟安云返回机关城,然后把钱三郎接过来一起修炼。
“现在还有两件事要解决。”安云、李武和无名聚在为他们安排的客房里,这样说道。
李武道:“其一,是给鹿英找医生,要四品以上。”
无名道:“其二就是,找回我的记忆。”
安云点点头:“给鹿英找医生的事在我们离开丹门山之前做就行了,这里十二个区,每区的师傅手下都有两三个四品,咱们只要找他们帮忙就行了。所以现在就只剩下一件要紧事,就是给无名找回记忆!”
无名问:“不知李武兄愿不愿意帮忙?”
“这是哪儿的话?义不容辞!”李武爽朗笑道,“你师傅李圣写的推理,我也已经看过,现在唯一不清楚的就是楼房究竟指代何物。”
“正是,如果能弄清这一点,我想自己的记忆就能恢复。”
“对了!”无名像是忽然想到些什么,“安云,我记得你之前说自己曾经中过一种叫万蚁蚀心的蛊,没错吧?”
“是啊。”安云皱着眉头,“别提了,那是我唯一一次吃瘪。”
无名惊喜道:“你好好看看我师傅写的……在这!他推测我寻找的蛊就是万蚁蚀心!”
“哦……”安云道,“当时我在六里,庆赤荆和姓冯的设计害我,当时据说有两个人到他们府上,一个把我的机关盒打开,随后发现我盜命师的身份另一个则把万蚁蚀心给了他们,随后这种蛊就被下在汤里,我也就中招了!不得不说,这种蛊真毒啊。”
“那个人说不定就是我!”无名笑道,“万蚁蚀心这种蛊比较稀有,一般人手上不可能有的!”
安云挎着脸道:“兄弟,你能不能别这么兴奋啊……你要真是那个人,那你当初可是差点儿就把我害死了!”
李武笑道:“嘿,我当初还不是撵得你一路跑到机关城?”
“好像还真是……合着我现在跟着俩仇人聊天儿呗?”
“没有没有,”无名赶忙打圆场,“现在的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已经知道安云你是好人,就算,我打个比方啊,就算我当初不知为什么真打算害你,但现在我若是恢复了记忆,绝对还把你当好兄弟!”
“行了,你小子恢复记忆以后别反手给我下毒我就谢天谢地了。”安云嘿然一笑,“到时候要打我还是奉陪。”
“哪的话啊……”无名笑道。
随后,李武说:“如果说无名真是那两个人中的一个,那他为什么要给庆赤荆蛊毒呢?”
“推理大师连这都想不通吗?”安云把一柄匕首拍在桌子上,“我是盜命师啊,辑录册上头有我的名字。”
“也就是说,那两个人也是官府的人咯?不然的话,那两个人没必要干这种没好处的事。”
“可能吧……这说明无名这小子本来是有铁饭碗的人哦!”安云拍拍他的肩膀,“不过,如果他真是个官差,怎么会来丹门山,还失忆了?”
“也许是为了任务吧?”李武寻思道。
几人还是对无名的身份感到困惑,因此他们最终还是决定先把催眠内容破译完整,这也许对于查明无名的真实身份有帮助。
这几天灵淮子手下有一大堆事要忙,再加上他心情极度低落,几个人不打算去打扰他了,于是几个人把眼光放到了另一个大佬身上。
“你们几个臭小子说什么?”二师傅暴怒地吼着,并且在房间里频频踱步,“灵淮子郁闷了,所以你们不去找他?我,我难道就不郁闷么?老子手下也死了两个弟子,还都是直系,要是舜天时那小子还活着,我非把他手撕了不可!”
说着,他将手旁的一个桌子击成碎末,一大堆医书滑下来。
仨人也不敢说话,就在一旁静静地看二师傅毁天灭地,过了一会儿,二师傅一看没人理自己,自然安静下来,默默点起烟斗儿,深吸一口,随后从他的鼻孔里冒出一阵烟雾,和他的胡子白成一体。
“好吧,你们有啥事,说罢。”
于是无名从怀里小心地取出那张自己珍藏的师傅手迹,递给二师傅,二师傅扫了一眼,随后将纸填进烟斗,彻底烧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