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央得到答案,抠窗木的手,猛地一紧。
扔了?
……扔了好。
最后她摆摆手,让琅琊出去了。琅琊虽明显一脸担忧,但还是听话,不想刺激裴央,走了。
裴央合上窗户,渡步回到床榻上,心中是真的……乱了。
她上一百年来,只想快速找个看得过去的男人成亲,然后登仙,这一百年来,想法亦是没变。
可心中……陡然生了妄念。
她不明白师父说的成亲渡情劫具体该如何做,但她明白,一旦成了,自己便会升仙,即便当真有什么无法割舍的凡世尘缘,也只能割舍。
修仙之途走到这,七百多年,她不知还有什么信念,可以大得过这个念想。
比起眼前的人,她的师父,才是无法割舍的人。
裴师父已经是仙,她若成不了仙,或者说放弃,如何对得起师父七百多年的教导与栽培。
裴央深信,师父不想看到她早他一步死。
思虑到这个,裴央突然想起了体内的内丹,此刻再想,这内丹……只有师父会为她重置。
裴央翻了翻身上,那枚黑色的珠子还在,没有被清理走。
深夜烛火下,珠子暗色荡悠悠,映的墙面上,一道一道水光波纹。
裴央眉头皱了起,想起自己上一百年初来乍到,捡的乞儿徒弟。
那小徒弟当时八岁,她上一百年来到这个世界,貌似只待十年。
珠子引出的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是那小徒弟后来的声音。
裴央明白,自己上一百年死,绝不止被挖了内丹,可能更惨。
现在想想,没什么报仇的念头,自己上一百年为何仅仅十年间,便落了这个下场,除了怀璧其罪,想必……做了不少恶吧。
那个赵峫这么恨她,却不立即杀了她,慢慢的折磨,就已经有了答案。
裴央捏着珠子,看了很久很久,克制住自己不去想,还是想了。
沈蓁蓁是很喜欢苏折,人家且青梅竹马。
她插什么空?
何必同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争?
天底下又非只有苏折一个男人。
……不过长的好看点。
裴央盘着珠子的手,猛地一攥,师父以前一直说她缺心眼,不开窍,如今……算是心动了吧。
裴央不自禁,叹了口气,即便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该真的动凡心,还是觉得可惜。
鸡鸣时分,她开始念起了几百年没念过的清心诀,不把心里头,潜意识里,那些杂念清除彻底,自己不知怎么被一个凡夫俗子控制。
赵峫是可怕的,虽然只是一介凡尘人士,但攻心之法,异常可怖。
这几日对峙,裴央清楚的知道,自己一旦对上赵峫这种蛊惑人心的妖孽,即便本身有着天大的本领,也使不出来了。
窗外天际一点点开始泛白,这一夜,裴央的耳朵里就没有少过马蹄车辙声,而且听着,都是往一个方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