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桌上趴着缓了一会,又琢磨了一下,看来只能暂时离开,先到外面多备一些遮仙药再进来也不迟。
……
我怅怅下楼,在楼梯上差点和人撞个满怀。
那人抬手扶我,我下意识后退一步,终于看清了那个人。
——那杆湘妃竹。
啊,不,是那位如同湘妃竹一样秀致的年轻男子。
我向边上略略一靠,让出一条道儿:“你要上楼?请。”
那男子轻叹:“我是要找姑娘您,既然您下来了,我就没必要上去了。”
我纳闷:“你找我做什么?我好像并不认识你。”
那男子顿了一顿,视线落在我拎着的那支画笔上,含笑道:“这画笔姑娘用着还好?”
“挺好的。”
“这画笔是小可的传家之宝。”
我:“……”我不信地拎起画笔看了看,这不就是一杆普通画笔么?甚至羊毫的毫毛有一点点不顺,还是我刚才运笔的时候细心理顺的。
但那男子随后的一句话让我相信了他的说词:“这是家母之物,在小可心里重于千钧。”
原来是一位孝子!
我肃然,双手将那笔递了回去:“刚才多谢相借,请收好。”
那男子接过那支笔笑了笑:“所谓红粉赠佳人,这笔虽然名贵,但它能为姑娘做事,也算是它的荣幸。”
这孩子真会说话。
我颇为慈爱地看了他一眼,他又微笑问了我一句:“姑娘的画可画好了?”
我一僵,我的画!忘记收了!
我掉头就跑回去了。
那男子:“……”
……
桌子上没有,凳子上没有,床板上没有,犄角旮旯都没有。
我翻遍了整个屋子,也没再找到我那幅画。
哪去了?
难道被青燃拿走了?
他好端端地拿走那画做什么?
我站在屋子正中极力思索,敞开的门板被轻叩了两声,我回头,那位潇湘竹亭亭站在那里:“姑娘,需不需要在下帮忙?”
他能帮什么忙?
我抬头看他。
“姑娘的画是丢了么?要不,再重新画一副?在下这里还有纸张,这笔也可以再借姑娘用一用。”那男子又拿出了纸笔。
我摇头,颓然:“多谢,不必了。”
画画是需要灵感和激情的,而我现在已经没有了那份心思。
那男子眸现同情,很聪明地不提这茬,微笑问我:“我和姑娘一见如故,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
我的视线落在他脸上,瞧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好!就在楼下吧,可以再让掌柜的送几坛好酒。”
那男子摇头:“这里的酒糙汉子喝还行,像姑娘这样水晶般的人,可不适合喝这个,我们换一个地方。”
这男子一双眼睛极魅,在珠光的映照下,如藏了一泓春潭,波光粼粼的动人心魄。
我和他眼波一对,如受催眠,答应了。
……
某议事厅。
青燃坐在主位上,听下面有十五位位魔界将领议事。
这些人是他的心腹,也是死保他的。
近期魔皇痴迷修炼一种功法,不太理会政事,三两天也未必上一次朝,那些皇子们又开始频频有小动作。让他们不得不防,并迅速制定出相应方案。
因为事儿多而杂,而他们的太子爷又是要求严苛之人,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求尽善尽美,这些人最近忙的几乎连睡觉的时间也没有。
当然,苍羽司太子殿下这些日子也几乎就歇在这里,和他们共进退。
太子殿下议事时一向极为专注,今晚却频频走神,譬如现在。
将领们已经争议了好几件事,他都没多少反应,最多只发出一两个‘唔‘’嗯’,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心里去。
他们也不敢问。
今日的太子殿下虽然没表现出什么,但身上萦绕的气息格外的冷,气场也格外的强大,以致于整个大厅的空气也是紧绷的,众人大气儿也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