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存了心事李铮这一整日都有些心不在焉。旁人不大看得出来,却瞒不过打小一起长大的亲弟弟。
等送走了徐九夫妻,回到住处李钺便敲响了李铮的门。
“你来了”李铮也不觉得意外,侧身将李钺让进来又亲手倒了一杯茶水放到他面前。
“今儿外祖和大哥你说了什么,叫你一整天都惦记着,”李钺没管那茶直接蹬了鞋子,盘腿坐在榻上。
李铮下意识扫了一眼门口方贴着李钺的耳朵将事情说了,末了才道:“这的确是个天大的好时机。”
见李钺皱眉李铮又道:“这世间之事往往是机遇与危机并存,咱们若怕了危机便不去争,只怕日后,便再没咱们一家的立足之地了。”
李钺思忖半晌,也不得不承认眼下这时机正好。前头爹给皇帝与祖母的信才刚送了没两日若此时另外派人进京一路快马加鞭,只怕比走官道的钦差还早进京,还能叫祖母有个知悉的时间。
再者
李钺看了李铮一眼,道:“此番进京不比从前,你若不好生护着自己,这世子之位,我可要与你争了,叫你连点退路都没有的!”
这话若放在旁人家,便是心里想极了,也不肯轻易叫旁人知晓,也就是李钺敢把这话当着李铮的面儿说了。
李铮知道李钺性子,半点没往心里去,只笑道:“成,都听我弟弟的。”
李钺翻了个白眼,道:“外祖可说了什么时候给爹娘送信?时机难得,不如咱们先遣人进京告诉祖母?”
李铮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兄弟俩对视一眼,李钺利落的翻身起来,同李铮一道去了书桌后头,翻了信纸搁在一旁,又铺开寻常所用纸张,预备拟个草稿。
这信,可得好好写才行。
三日后,金堂落下最后一笔,将笔搁在一旁,又把自己的答卷从头检查到尾,直到确认没什么疏漏,才松了口气。
待墨痕干透,金堂将笔上的余墨用清水洗净,又用草纸吸干残余水分,方将考场发下的这一整套物件原样装好,摇响了铃铛。
考场最后一日的下午,提前答完试卷者,可提前离场,是以很快便有三人来到金堂面前。
其中两人照旧上前将金堂的试卷糊上名字,又将他的试卷连带了下发的文具一并带走,金堂则被第三人引着从考场离开。
等走出考场大门,看着外头僻静的道路,金堂才松了口气:“总算是出来了,要是再待下去”
“那边的考生,速速离去,此处不得逗留,”有衙役走上前来,看金堂年纪尚缓和了神色道,“你家人可来了?”
“多谢大人提醒,”金堂闻言,赶忙三两步下了台阶,才道,“已约好在附近的酒楼相见。”
听见金堂称他大人,那人红了脸,忙摆手道:“我哪儿算什么大人,你且去吧!”
金堂点点头,才走了几步,就瞧见李铮兄弟俩领人赶了过来,金堂眼前一亮,不由得快走几步,赶到两人面前。
“你们怎么知道我出来了?”
“掐指一算就算到了,”李钺见金堂精神头还好,心里也高兴,一把把金堂抱起来,就往回走,“咱们快走,爹说了,小舅舅你在里头呆了三日,必然累得狠了,咱们快些家去,才好叫你早些歇息,睡个好觉!”
“诶!”金堂被李钺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抱紧了李钺的肩膀,“等等,姐夫说的?姐夫来了?”
“必须是来了啊,”李钺面上带了几分吃味道,“我爹答应了小舅舅你的事情,什么时候没做到过啊。”
金堂见状得意起来:“毕竟是我嫡亲的姐夫!”
李钺忍了忍,到底没将那还是自己亲爹的话出口,只顺着金堂道:“可不是吗!”
这一打岔,金堂便忘了自己被李钺抱起来时的不情愿。
李铮瞧见李钺偷偷向着自己挤眼睛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叫人将金堂方才忘记的考篮带上,又分出一人去先给李恪报信,这才在跟在两人后头往回走。
李铮见金堂打了个哈欠,道:“早先已叫人备了些粥品和桂花糕、桃花酥等点心,厨娘想着小舅舅你爱用鸡汤银丝面,一早便煨了汤,小舅舅你还有没有别的想吃的?好叫人先回去准备。”
金堂打了个呵欠,摇了摇头,道:“叫人下一碗面就是,旁的明儿再说吧。”
李铮叫下人记下,等着过会儿回到家中,便可先去厨房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