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国的战场中,和白衡想象地那般惨烈,尸横遍野,尸骨堆积如山,遍地血污,有长枪穿过脑袋的脑花,也有踩踏血水溅起的黄泥,在这广袤草海之中,似乎只有一种颜色。
天边的火烧云,将整个天地连接在一起。
惨淡的大地上,飞来乌鸦啄食,它们挑剔地啄食人的血肉,叼起眼睛,只留下两个血色的窟窿。
在章邯到来之前,新楚就已佣兵十万,这其中有六国亡人,有逃亡的刑徒罪犯,也有不少土著人,操着来自不同地域的乡音,在项羽的带领下,进行训练,直至章邯的到来。
章邯兵家炼气士,与范增一较高低,两人一来一回,在这草海中,厮杀了近乎两个多月,从原先三天一大仗,一天三小仗,但现在三天一小仗,七天一大仗。
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尚未清理战场,两边的营帐此刻都尤为安静,只有寒鸦的声音在头顶传来,“嘎嘎嘎”的声音打破岑寂。
而后传来鼓声。
项羽掀开营帐,他手握着一把戟,斜挎一把宝剑,剑上隐隐生玄黄之气,似乎天子气流动其中,细细看去,剑身光洁如水,波光粼粼,又看,似有龙纹遍布剑身,而剑柄突然化为龙首,咆哮战场,令看着生忌惮之心。
“好一个章邯章少荣,来人,列阵,鸣鼓,发兵!”
战争讲究规则,虽然兵法是诡道,但规矩依旧在。
对面鸣鼓出兵,是在提醒,自己发兵也要提醒。
这又不是夜袭,自然要面对面地进行厮杀,有来有回地的进行拉锯。
只是刚有一战,此时尚未埋锅造饭,士卒中多有饥肠辘辘之人,但见项羽出营帐,其下属的校尉,二五百主,百将纷纷下令,随大军出征,而屯长又将命令落实到各什长,什长督促休憩的士兵起身。
除却土著之外,新楚军的军纪几乎不亚于秦军,毕竟上有范增,项羽,季布等一众将领,下有这些曾参与战争而失利沦为刑徒的六国亡人,勉强能做到令行禁止。
更何况心中怀念故国,在面对灭家园的秦军时,异常的兴奋与勇猛,单个拉出来,几乎能打两个秦卒,但配合起来便不行了。
故而与秦军交战,多是大仗失利,而小仗占据上风。
此刻,项羽在亲卫的帮助下,披上百斤重的甲胄,正欲出帐,就见范增到来,于是向范增行礼问道:“亚父可有事,需要吩咐于羽。”
身边亲卫于是离开,范增看向项羽道:“无,只是想要叮嘱你,万事需要小心,切不可疏忽大意。”
“我知道!”项羽说罢就走。
范增再说时,项羽已然上马:“章邯是兵家之人,小心他对你出手,兵家之人,可不惧怕业障之力!”
项羽回头笑道:“亚父与我具是兵家之人,还惧怕一个小小的章邯不成?亚父且看着,我迟早会提着章邯的头颅,忌惮祖父……驾!”
项羽出了营帐,集结三千士卒,浩浩荡荡向草海赶去。
不多久,在一箭之地前停下脚步。
项羽立于黑马之上,遥望前方,来人并非是章邯,是其他兵家之人,他依稀记得那人的名字,韩信!
两方主将先进行了对话。
对话的内容无非是劝降的那一套东西,随着一声鸣金之音,战争开始了。
杀声撼天动地,项羽一头钻入战场之中,至于整个阵列的指挥和控制,则交给了季布。
季布看向前方,以鼓声传递信息,而旌旗变化,于是兵法阵列发生改变,而对方也是如此。
在这种厮杀之中,看的就是双方的陷队之士。
所谓陷队之士,就是大军的一根针,一张嘴巴,是敢死之士,需要在战场中,将对方的军阵撕裂,咬出一道口子来,然后就可长驱直入,而后将整个大军一分为二,甚至一分为无数分,从而围而歼之。
陷队之士死伤最为惨重,每一次下来,一屯陷队之士能活下十人已经算是天大的幸运,这其中还不算伤残,全军覆没,往往是陷队之士的常态。
高风险,就代表着高收获。
陷队之士常常是刑徒,斩首就能消罪,又能立功。
秦军的陷队之士不知经历了多少次战争,异常勇猛彪悍,远不是新楚军能够比拟的。
所以项羽身先士卒,他作为新楚军的陷队之士冲入战场之中。
他虽是炼气士,但兵家炼气士极为特殊,不去指挥,自身就与普通人无异,一旦进行指挥,自身就充满了力量,甚至能一第一境炼气士之身斩首第四境炼气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