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认真的，你考虑一下。”
......
回来后，冯佳兮坐在凳子上，对着面前诺大的花束走着神，一直想着顾泽远说的这句话。
这种高调的表白方式以前她虽并未体验过，但等真真正正成为了当事人，被推向舆论的漩涡中时，却也没有所谓的被歆羨而产生的幸福之感。
相反，因为做模特，接触到各种各样好色本质难掩的主办方，看见漂亮的女人，即使表现还算绅士，但总要在嘴上占点你的小便宜，因此她不喜欢太过游刃有余的男人。
所以顾泽远说请她吃饭时，冯佳兮确实存了想让他知难而退的意思，无论在后来的相处工程中，因为他偶尔体现出来的良好家教，都未曾动摇过。
长得不错，家境又好，事业心也重，即便有些有钱人家公子哥的“陋习”，送第一眼就有好感的异性回家，让女人缺乏安全感。偶尔还会发发少爷脾气，对着没有关系的人都可以要求人家辞职，但冯佳兮知道这些在他既定的条件之下，反而增加了他的魅力，让很多女人趋之若鹜。
但她不行，她无法接受一点点男人玩暧昧，即使他身边的人一再告诉她，顾泽远并不是对谁都这样，可还是会胡思乱想，要是他再碰到一个像她这样的，甚至比她还完美，那会怎么样？
这是她犹豫不决的原因，也是底线。
直到今天，看见他承诺时的眼神，严肃又认真，她才恍然领悟，人的本质属性是社会性，在里面爬摸滚打，必定得能游刃有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实际里他却是个重承诺，传统的男人。
......
“上次那辆奔驰是送你回来的？”
张明蕾见她一直盯着那束花发呆，走过来打断了她。
冯佳兮回过神，站起身没说话。
她又追问：“你在哪儿认识的？他还有没有别的朋友，介绍个给我认识认识呗。”
冯佳兮无语，说：“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张明蕾眼神有些闪躲，之后又坦然直视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不想找更好的？”
“没有。”
“不是吧？他这么追你，这点要求都不肯帮？”
“不是不肯帮，是真没有。”冯佳兮也没骗她，“他是学计算机的，身边都是对着电脑的程序员，要不给你介绍一个？”
张明蕾：“.......”
因为这件事，张明蕾一直对冯佳兮颇有微词，总觉得是她没有诚心介绍，怕自己抢了她的风头，背后腹诽过好多次。
冯佳兮一向认为舍友关系的和睦是可遇不可求的，合则来，不合则保持距离，因而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感想。
倒是一直在纠结那笔吃饭的钱该怎么退给顾泽远。
有天晚上，终于在快睡觉前十多分钟，百般思考，鼓起勇气，发了条短信问他：“在吗？”
说完那句话，不知道是为了给她充足的时间考虑，还是另有其他事，顾泽远一直都没再出现在冯佳兮的面前，倒是让该给答案的人忐忑了起来。
“？”
不多久，他发了个问号。
冯佳兮气急，心想这人是不是打个字就这么困难，可始终记得此次主动联系他的主要目的，也没多在乎，只是说道：“那个......我把上次吃饭的钱退给你。”
过了许久：“等会儿再说，我们在开会。”
即使只有几个字，似乎也能感觉出他不太高兴，大概是因为她这样急于撇清关系。
冯佳兮看了下时间表，都已经快十二点了，不由地惊讶：“这个点还在开会？”
“嗯。”
“吃过饭了吗？”
本就是一句普通的问候，问完发现有些不对劲，想着是不是过于暧昧，可已经发出去了，再撤退根本来不及。
这次他倒是回得很快，心情好似还不错：“吃了，不过伙食有些差，你要真想还那笔钱，不如过来帮我们煮顿饭。”
冯佳兮不相信，这世道能用钱来解决的事对他来说那还是事，有钱想吃什么买不到，有他说的那么惨吗？
她想了想回：“骗我的吧，我去问丽萍姐，她总不会说假话。”
时间太晚了，冯佳兮不便打扰，到了第二天，才联系方丽萍。
从方丽萍那里得知，顾泽远他们公司最近确实在准备一个新的项目，全公司上下都在加班，张楠也不例外，连着两三天都凌晨回来。
“你这是问倒我了。”方丽萍开玩笑，“我跟张楠是高中同学，不说谈恋爱就谈了十多年，就那胖子，刚在一起的时候就没你们俊男美女有激情，现在还要照顾孩子，哪管他在公司吃了什么，不饿死就行了。”
冯佳兮知她是开玩笑，却也明白带孩子辛苦，可能这点小事她还真顾及不上。犹豫要不要真的过去，她并不清楚的是，以自己的性格，能走到这一步，俨然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抽了一个没课的下午，找了家菜场，买了些菜，拎着东西，直接打车过去。
她到的时候，已经七点多钟，天都黑了，员工还在加班，会议室里灯光大亮，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公司请客，前台的小姑娘们在清理食品垃圾，竟然吃的是肯德基。
想来是有人特意要求的。
冯佳兮心想那人本来就挑剔，这东西吃得惯吗？大概是为了员工，只好忍一忍。
看见她来，前台小姑娘认识她，走近，说道：“顾总在开会，您要不要等一等？”
冯佳兮问：“他们平时怎么吃饭，有炒菜的工具吗？”
小陈说：“有是有的，不过顾总他们几乎不自己开火，厨房没怎么用过。”
“那麻烦你先带我去看看。”
“好的。”
......
冯佳兮跟着她往左手边走，有个小房间，推开一看，灶具齐全，还有微波炉，饮水机，想来是方便员工自带午饭或者喝水用的。
小陈在带她进来后，没多久就自行离开了，她把袋子放下，仔细研究该怎么用，大致有了些把握，才将买的东西都拿出来，分门别类，洗的洗，泡的泡，忙了半个小时，感觉外面有动静，收拾了一下，走了出去。
正好迎面碰上从会议室出来的顾泽远，见到她，他也没惊讶，而是直接走上去，问：“怎么来的？”
“打车过来的，还去了趟菜市场。”
冯佳兮说。
顾家是老传统家庭，男人不做饭，家里也有阿姨，就是阿姨买菜也几乎都是去就近的超市，他没去过菜市场，印象里菜市场都是电视里的模样。
人多，环境脏乱，随时都能被挤倒那种。
“怎么不去超市？”
他皱皱眉问。
冯佳兮白他一眼：“一看就不当家，菜市场虽然人多一些，但也没你想的那么差，主要是很多菜新鲜又便宜，这你不知道吧？”
两人的话被走过来的张楠听到，笑着打趣了句：“小冯这么会当家，泽远是有福了。”他又瞄了一眼顾泽远，“你这小子，别看这岁数了，论起生活经验，可能还没小冯厉害。”
“楠哥。”
冯佳兮叫了他一声。
张楠憨憨笑：“今天托你的服，好多天没吃到家常菜了，都是快餐，那叫一个油腻，好一点的餐厅，人家又不给点外卖。”
......
她不知道具体到底有多少人，买得并不多，顶多只够再加上张楠他们几个，准备炖个鸡汤，再炒几个小炒。
顾泽远他们要到凌晨才下班，冯佳兮先煮了汤，用小火慢慢熬，没事时，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打发时间，门开着，她一抬头，就能看见在忙碌的顾泽远。
他在跟公司里的几个高级工程师交谈，偶尔单手撑在桌壁上，看着电脑屏幕，跟人交流，衬衫袖口卷了一半，思考事情时，会不自主地拍拍西装裤子的口袋，而后点一根烟，夹在手中，眯着眼，只抽一口，就扔到了垃圾桶。
冯佳兮不晓得从哪里听人说过这么一句话，认真的男人最帅，今天才领悟到这里的真谛，一时看走神了，待他也往这边瞧过来时，竟然忘记了回避。
顾泽远与她目光对视，吩咐了身边的人一句，放下手里的工作，就朝她走来。
冯佳兮这才慌了，死命回忆刚才自己的一举一动，是否有不妥贴的地方，可怎么都想不起来。等会儿他过来的时候，不会嘲笑她花痴吧？
算了算了，现在考虑这些也无济于事。
她还是赶紧去瞧瞧锅里的鸡汤怎么样了。
还欠点火候，得要再炖一炖，估计十一点出锅正正好的，刚才在去菜场的路上，看见一家茶叶店，她顺道买了一些枸杞，已经洗干净了，放进去。
做完这些事，顾泽远正好进来，往她前方看一眼，只见到鸡汤，就问：“你这么久，就干了这么一件？”说着，伸手要去掀她的锅盖。
冯佳兮推了下他一下，斥道：“别动，等会儿凉了，”又继续，“你到底懂不懂，现在就给你们把菜做好，等一下放久了，味道可能会走味，张楠说的没错，真是五谷不分的大少爷，在家里什么都不干吧？”
她今天还是穿了一件白T恤，牛仔裤，这是她最常见的搭配，好像除了这一身，并不像其他女人一样，乐于变换各种风格。
但冯佳兮身材好，腿长，笔直得跟双筷子似的，穿牛仔裤特别好看。
顾泽远就倚在门边上，看着她来来回回在狭小的空间内走动，垂在额头的碎发时不时被她别到耳后。
她好像很喜欢做这个动作，却都是在无意之间，一点都不显得矫揉造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