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美人正和雀儿说着悄悄话呢,苏塘听在耳里,却微微皱了眉。
在这宫里能害到怀孕的妃嫔无非就是那些个法子,要么就是磕磕碰碰,要么就是用一些特殊的药物。
很显然韩美人是要用药那一招了,对了,前世也有人要这么做。
而且做法和韩美人一模一样,是堕胎药。
这个东西查起来很简单,但前世的那人买通的秦婕妤身边的一个小宫女,被人揭破后便咬舌自尽,没查出来原委,苏塘当时只是略微怀疑了一下,没想到真是韩美人。
只是这世似乎因为她的刻意挑拨,韩美人把这想法提前了一些,但......
上一世的药是被自己发现的,掐断在了摇篮里,如果这一世她不这样呢。
那秦婕妤这个孩子注定保不住,或者说,现在只要她想,这孩子就不可能出生。
苏塘突然垂了眼帘,有些困顿。
很久之后,她从浴中起身,擦了擦身上的水,再穿抹胸里衣,窄袖上襦,轻巧的套上外裙,系好腰带。
眼看着天即将暗沉,她便去小厨房瞧了几眼正在熬着的安胎药,刚好是秋梨当值,她睡眼惺忪的,显然是这几天没能睡个安稳觉。
苏塘无奈的笑了笑,拿过她的扇子,秋梨便警觉的一抬头,再看是苏塘才松了口气,“阿塘想吓死我呀?”
“值班还偷懒,药煮糊了怎么办?”苏塘摇摇头,帮她扇着火。
秋梨顺势歪倒在她身上,道:“糊便糊了吧。”
她似乎是察觉到苏塘想要训她,便抢先说道,“你是不是又要说我对主子不尽心?”
苏塘瞧了她一眼,不可否认。
秋梨忍不住道:“阿塘,我觉得主子未必是她表面上那样。”
散着橙黄色的火光扑朔着,干燥的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两人的脸被扑面而来的温度熏着,有些发烫。
苏塘的面容显得愈发精细温和,但眉间带着三分淡漠。
秋梨便继续道,“今个你去内务府,主子犯困便睡着了,我让人下去单独守着,等听了外面的消息说皇上要来,便去唤主子起是,但是......”
她手指绞了绞自己的衣摆,道:“也不知道主子是魇着了还是是什么,头上出了好些汗,等我叫醒她的时候,她喊了一声,‘贱婢’”
她见苏塘手上的动作停了停,心里知道她这话起了些效果,接着道:“我知道你信主子,若不是主子当年把你从江才人那调来,你现在说不定陪着那人在冷宫讨生活,可是阿塘,主子待我们是真心的么?青罗对她那么好,她愣是一句求情的话都没说,生怕惹祸上身,就连人死了还命我们把她的东西烧个干净,连尸体都没管,任由慎刑司的人拖到乱葬岗腐臭发烂,那好歹也是她从小到大的婢女,也为她心甘情愿的顶下了所有的罪,怎么就成了她口中的‘贱婢’了?”
苏塘吐出一口气,从面上并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半响才道:“罢了,咱们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便好,再说本就是个下人,能讨得主子三分青睐就已经是万幸了,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呢?”
“苏塘......”秋梨似是有些急,但苏塘却摇摇头,不愿与她多说。
秋梨便撇开了头,生着闷气不理人了。
只依稀听着屋外的雨声和芭蕉扇轻摇的声音,苏塘在她看不见 的角落里,嘴角微弯,露出优美的弧度。
月夕便道:“她难道说的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