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贵妃小声道:“云知让开。”
云知却雷打不动的跪着做拦路虎。
文佑道:“你敢拦朕?”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喘。
云知铿锵有力道:“您冷落娘娘数月不说,今日陛下来瑶华宫用晚膳,整个皇宫都知晓了,您此刻出这个宫门,致娘娘的颜面于何地?贵妃娘娘天之娇女,是凤仪门半副鸾架抬进来的,您虽为天下之主,亦是人夫,该顾及后宫体面,更该尽人夫之责!”
通俗点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人家当什么了?
她心里把这皇上骂了个透,什么狗屁脾气,前一刻柔情似水,后一刻突然就臭得要命,喜怒无常,也不知贵妃到底喜欢他什么。
这番话让所有宫人都捏了把汗,颤颤栗栗跪了一地。
杜贵妃红着眼眶,低头不语。
文佑眉眼间起了分明的怒意,道:“你在教朕做事?”
她道:“忠言逆耳,明君自当可以分辨。”
文佑冷哼道:“朕若出了这个门,就是昏君了。你当你是什么人,朕桩桩件件都得由着你?”
杜贵妃也急了眼,劝道:“云知别说了!”
云知腰杆子跪得笔直,道:“婢女是娘娘宫里的人,自当为娘娘着想。”
文佑道:“好。”
这一声“好”实在是意料之外,杜贵妃惊讶的抬眸看他,不知究竟何意。
他冷声道:“朕今晚可以留宿瑶华宫,不过,需你一人在寝殿外守夜。”
云知痛快道:“好!”
不过是守个夜,这有何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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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风高,亦是花好月圆之夜。
杜贵妃虽是主子,却率性天真,云知内心里一直把她当成需要保护的小姑娘。
过了今夜,小姑娘就要变成真正的女人了。
云知拖着腮独自坐在寝殿外,望着朗朗明月,心里却有些空落落的。
自从知道萧远书赴死的真相后,她没有再搭理过素香。
也许素香只是为完成自己的目的,也许是为她好。
可好不容易将她视为知己,无论何事都全盘托出之时,素香却瞒着自己做了那些事,以至于她杀了一个如今想起来就心如刀绞的人。
素香明知道萧远书用意和无辜,可她打算永远不告诉云知……
原本身边就无人了,唯一能说上几句话也就杜贵妃了。
子时,云知困得不行,靠着朱红色梁柱睡了一会儿。
突然身后殿门被轻轻打开,她惊醒过来,看着这个穿黄色襟衣的男子走出了寝殿,嗔怒道:“陛下是有失眠症吗,身边有如此娇妻,还能出来夜游?”
文佑道:“我若没有失眠症,怎么在三更半夜的御书房见到你。”
云知眼睁睁的看他同自己一样坐在了地上,全然失了帝皇仪态,乍了舌道:“心思别那么多,还有,对她好点。”
文佑道:“你就是仗着救了我两回,如今还管起了我的房事。”
此刻的皇帝陛下,有满脸的不情愿,语气中尽是无奈。
她道:“我只是让您留下来用完晚膳,留宿是您自己说的。”
文佑轻声道:“你早就提过了让我宠幸杜兰若。”
云知讶异的看了看他,无奈道:“我忘了。”
文佑道:“你总是一而再的豁出去为他人来求我,能不能有一回是为了自己?”
第一回,要求他偷遗诏,为了傅琏臣。
第二回,要求他救萧远书。
第三回,求嫁萧远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