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蓬口的毛丰成,根据林丰成给他的任务,他先是要装作若无其事的在家里,听听蓬口这一片的声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果不其然,还未等毛丰成休息片刻,毛作进、毛作林、毛作梅找上门来。叫着喊着要退回田地,否则就赖着不走。毛丰成并没有和他们解释太多,反而耐心的记下他们的诉求。
这几个村民见毛丰成一言不发,也不知如何是好,便问毛丰成到底能不能做主。毛丰成有礼相待,却没有给出实质性答案。
毛作进急了,就指着毛丰成的鼻子,破口大骂:“入赘的没个好东西,养出来的都是胳膊肘往外拐的。”
毛丰成一听,瞬时间火冒三丈,群众骂自己可以,但是骂了自己的祖宗就不行。见这几个群众骂个不停,掀起桌子上的茶杯外地上一摔,喊道:“你们都给我出去!这是我家。”
面对毛丰成的雷霆大发,几个村民不敢出声。本来闹到人家家里来,就不占理,现在还骂到人家祖宗那里去了,自然心虚的很。
“你们自己做了什么,你们心里清楚。”毛丰成回道:“你们一辈子种田为生,难道还要让下一代也一辈子种田吗,三十年后还有人种田吗?不要只看见这茶杯里的水,要看见那河里的水。”
种田的人最清楚种田的辛苦!前来闹事的几个村民被毛丰成问的无言以对,也深感毛丰成说的不无道理,便慢慢地退了出去。
消下气来的毛丰成感觉刚才自己的一番话有点过头了,镇里的领导交给他们的任务是摸清底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可是现在已经和他们闹翻了。本来他们来交涉是一个好机会,借机可以查到什么。现在倒好,一时性急把锅给砸了,说到底还是缺乏工作经验。
“刘镇,事情搞砸了。”毛丰成将事情前因后果和刘天一汇报了一遍,自责而又略带委屈地说:“第一次处理这个事情,没有经验。”
“这事情急也急不来,林书记工作经验丰富,对村里情况也熟悉,你可以咨询他一下。”
毛丰成本想打电话给林丰成,思来想去,此事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于是,骑着电动车往平山赶来。
正当毛丰成赶到林丰成家的时候,薛爱媛已经出院在家休息。平日里忙惯的薛爱媛正在帮家里晒薯条干,拄着拐杖,弯着腰拾捡着。
毛丰成似乎每次见到薛爱媛都有点不好意思,站在门口不敢进去。还是薛爱媛转身间看到毛丰成,腼腆的笑了一笑,朝着屋内喊了一声。
得知毛丰成来家里,正在洗碗的林丰成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出门来迎接。毛丰成跟随着林丰成进了客堂,见放在仙桌上购房广告,不由的问:“你也准备买房了,土鳖。”
“你才土鳖呢。”
“你不是土鳖是什么?早就叫你买房,你当时说什么来着,还是乡下好。”
林丰成见毛丰成故意讽刺他,斜斜的瞅了他一眼,说了一声滚,这边又拿出酒,叫林宝善到内屋用盘子乘出一大盘花生。
“干什么?”
“喝点酒,干什么?”
“你的酒量,跟我喝酒?”
“怎么,配不上?”
两个人你推我就,不知不觉就喝上了。毛丰成将今天几个群众到家里闹事的事情说了一遍。
“兄弟,你做的好。我以前就是太心软,拿这些人没有办法,有时候还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我打电话给刘镇长,刘镇让我来找你,商量一下怎么办?”
“喝酒。”
“我说正事呢,等下喝。”
“我说的就是正事啊。”
毛丰成看了看林丰成,再看了看他端在手里的酒杯。想了想,问:“你的意思是和他们一起喝酒,然后把他们灌醉,再撬开他们的嘴,探得内幕?”
“知我者,主任也。”林丰成笑着说:“以前我也不知道这个酒有这么神奇,后来还是爱媛告诉我的。你不知道,上次在毛叔那里吃饭,我提着一罐酒,结果在他家睡了整整一晚。”
酒是个好东西,能让人把你当自己人,酒后吐真言。向来酒量不错的毛丰成顿时胸有成竹,觉得要是喝酒能解决问题,那就不是问题,毕竟那些来闹事的几个群众,他们多少酒量,平日里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就在三人喝着酒聊着天的时候,在厨房已经忙碌了一阵子的薛爱媛端上来一盘菜。毛丰成急忙连声道谢。却又匆匆喝了几杯,和众人告别回去了。
翌日午时,毛丰成果真在小塘源饭店摆下了一桌饭菜,早早已经通知了昨日来闹事的几个村民。
“各位老哥,昨日不好意思,头回当村主任,比娶老婆还累。”毛丰成端起酒杯,客客气气地给他们赔礼,说:“要坚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是我的不对,小弟干了。”
“毛主任,你这是鸿门宴啊。”村民毛作进说。
“哪里,哪里?作进哥,你言重了。我这不是搞好群众关系吗?”
来吃饭的毛作进、毛作林、毛作梅三人见毛丰成一副诚恳的态度,人家正端着酒杯,又不好拒绝,便也端起酒杯干了。毛丰成马上又给他们倒上三杯,二话不说又是一顿的干。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喝,这么喝要罪的。”
“好,好好,我们先吃菜。”
毛丰成又是一顿的给他们夹菜,上桌的都是野货。三人平日里都是田里的种田的,平日里那舍得这么吃。今日见桌上如此佳肴,心想不吃白不吃。各个抢着吃喝,忙着要谢谢毛丰成。
酒过三巡,吃的满桌是杯盘狼藉。毛丰成见三人已经是喝的晕头转向,撑肠拄腹。想是到该问的时候了。
“各位自家的老哥们啊,兄弟我哭啊。”
“兄弟,你说,谁他妈的欺负了?”毛作进问。
“没有谁,是自己没有本事,这个村主任当不好。”
“哎,作伟说你可以,你就可以。”毛作进拍了拍毛丰成的肩膀回道。
“可是,你看看我才上任不到几个月,蓬口村居然成了信访村,而且还都是我们蓬口的,估计下步镇里要撤我的职务了。”
毛丰成假装苦闷,端起酒杯直往嘴巴里灌酒。
“丰成啊,你说你爸这一代都是蓬口人了,你为什么还是帮着平山人呢。”毛作进打着隔,摇着脑袋回道。
“就是啊,作伟辛辛苦苦把你推上去,你现在……”
毛作梅心直口快,正要说出来,却被毛作进桌子底下一脚给踹住了。毛丰成见毛作梅收了口,没有细说下去。再问下去只怕是探不出什么事请来,不如做长久之计,放长线钓大鱼。
“我对不住父老乡亲们,尤其是在座的几个哥们。以后但凡你们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对啦,这才是兄弟吗?你说你当个村主任,不帮兄弟帮谁呢?”
说罢,四人走出饭店,各自回家。
这边,将近年底,毛作伟正帮着堂哥毛作强忙着年底收账和应酬,带着两个堂弟四处风光。
这日,邀请了市里某个局领导正在酒店里吃饭。包厢里其乐融融,一派祥和之气,众人是喝得烂醉如泥。只见毛作伟提着小酒壶,起身走到局领导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