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玄话音刚落只听得风吹拂而过,树枝摆动。
他整张脸沉了下来,脚风一起瞬间漂移到了墙的那头。
四处一看,竟然是空空如也,并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他停留了许久,才提步子宛如一座沉重的青铜钟一样缓缓走了回去。
桑陶差点胆子被吓破她没有想到自己差点被亦玄发现。
果然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哪怕自己没有闹出动静,居然也被人察觉所在。
那唇上的手被拿开了“胆子不小竟然跑到亦玄这老狐狸的住处。”
百里庭月所到及时他的功力原本就不可小觑,要不然也不会被武林惧怕。
夜晚圆月,二人坐在了一根粗长的树枝上。
桑陶知道自己差点暴露还是亏了身边这人态度少见地软了下来,辩解几句,“我是被别人拖来的我没打算听墙角。”
百里庭月看她吓得有些褪色的小脸不由地起了逗弄的心思,脸凑近过去“是吗?若来的人不是我,而是别人,指不定会以为你是有多想嫁给亦萧以至于还要跑到私宅里去”
桑陶恼得很,嘟囔:“我又没让你帮我。”她转过身,只用个黑乎乎的后脑勺对着百里庭月。
百里庭月将她掰了过来,“今日之后,你要自己小心。”
桑陶抬起眸,正对上他认真的神情,心里的恼怒去了大半,“我知道,左燕已经回来了,亦萧不可能娶我。”
她心中带了几分试探,表面上装作不在意,实际上仔细观察着百里庭月的神情。
月色下,百里庭月的轮廓阴影分明,他的眼神与之前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他淡然地开了口,“你不要急着拒绝这门亲事。”
桑陶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百里庭月似乎没有察觉到她语气不对,只道,“就算左燕回来了,你也不能拒绝亦萧,尤其不能当着亦玄的面拒绝。”
桑陶心里喷火,那火简直已经燃烧到嗓子眼,“我想嫁给谁,那是我的自由,你又不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明明百里庭月之前那么排斥她有想嫁给亦萧的心思,还不怕暴露地带着她亲自见证亦萧和左燕的重逢,现在又让她不要拒绝亦萧,这是把她当什么了?
百里庭月面色一凛,眼神中有一丝阴沉。桑陶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可是能轻松地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地捏死她。
她这么刚,最后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她这些日子有些得意忘形过了头,真的以为他对自己有那么一点心思,所以一而三,再而三地骑在他头上蹦跶。
她算个球,他又算个球?
百里庭月看着她的面容渐渐地平静下来,“你是我的人。”
他又一次地重复这话,桑陶现在只觉得可笑,她不光是他的人,还是他的女仆人,人尽其用。
她的心脏像要被人挤爆,胸腔里全是憋屈,“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如果没有了,我要下去,陌灵这会儿应该出来找我了。”
她没有再去看他,目光垂下,手扶着树枝,准备下树。
手腕被人握住。
头顶传来声音,“你和我置什么气?”
桑陶嘴角忍不住露出讥讽,她真的憋不住了,“置气?我哪儿敢跟您置气啊。”
这个架势颇有她前世和上司领导掐架的味道,她心里好委屈,可又担忧又害怕,她是他的谁啊?他会把她放在心上?恐怕一直以来只是把她当一个逗趣的小宠物,只有她明明一直脑子挺清晰的,结果还是被这个狗男人骗了心。
好想锤爆自己的狗头。
“若不说清,你就别下去了。”百里庭月知道她总是这个别扭的性子,口是心非,他并不是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只是他要她亲口说出来。
她不说,他只有逼她。
如果不逼,二人就无法产生一点联系。
他知道,她喜欢躲着他。
一个是头倔驴,一个是绑得死死的石磨,也不知道最后是谁磨谁。
桑陶真动了火,她愤怒地抬头,“你凭什么这样?”
一只温热的手抚上她的脸庞,他看见她的瞳孔微微一缩,满脸都是不甘的样子。
他凑近了,梅花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桑陶很可耻地内心小鹿乱撞。
都什么时候,现在不是少女心爆棚的时候啊!
她还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心里害怕又仿佛是在期待什么,她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就是正吃草的小绵羊突然撞上狼,生理性地身体僵硬。
她能怎么办?
躲也躲不过,打也打不过。
只听对方传来一声叹息,能想象得出他满脸无奈的样子。
“陶陶,别生气了,是我不好。”
这是在哄她?
桑陶鼻子忍不住一酸,像是喝气泡上头,但她心一横,才不能在百里庭月面前低头,她不会再自作多情了。
百里庭月看着她仰着一张小脸,虽然闭着眼,但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偏偏鼻子还有些泛红,看上去可怜巴巴的,心中自然怜惜。
“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这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