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后？

秦小一呆呆的看着属于自己的卖身契被阿展收入囊中而自己则被百里轩牵着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赌场。

她急切的回头看去莫白雪和纪少熙错愕不已呆愣的看着举动出人意料的百里轩全都默了言。

视线最集中的，还是他和她相握的手。

百里轩握得很紧，却始终维持在一个她能容忍却挣脱不开的力度里。

秦小一看着前面沉着脸，猜不出到底在想什么的百里轩，莫名的觉得心肝儿抖。从他的反应和举动来看他绝对是明白过来自己是和她一起回到原点，惊呆了吧？

果然……人生都是充满了惊喜和刺激！但百里轩身上散发出来的这种山雨欲来只针对她的压迫感是怎么回事啊！要不要那么毛骨悚然！

王府的马车本就在一旁候着百里轩拉着她上马车见状她本想小心翼翼的想抽回手没想才刚用力百里轩便皱着眉看了回来，漆黑的眼眸仿佛夹着寒霜，秦小一为了顺毛讨好回笑没敢再做多余的动作便直接被他握着手带上马车。

好气哦

明明上一次她被赎身后，都是王府的人过来带她走去王府的！

是走回去！

她还因为要画押签字签字，饿了整整一天！原来百里轩早坐马车离开了！

车帘放下，明亮的光线被挡在外面，车内当即暗了下来，打断了秦小一，她一抬眼，有种百里轩的脸色又沉了几分的错觉，眸光明灭难辨。

想问的问题太多了，秦小一反而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便扯了一下嘴角，僵硬的笑着没话找话道：“这是去哪里啊？”

是不是她太饿了有些眼花，那种怒气冲冲的表太明显了吧，语调怎么还有种咬牙切齿的错觉？

“回府。”

“”

回府？带回去慢慢调教的味道不要太重啊喂！真的不是要把她带走抽筋扒皮的教训吗？

似是察觉到少女想要缩手，男子本就紧握的大手攥得更紧了。秦小一吃疼，手又抽不回来，忍不住在他手上拍了一巴！

当即惹来男人更明显的怒视，秦小一缩了缩脖子，嚷嚷道：“我手疼了！”

其实也没那么疼，她就是见气氛不对劲，想皮一下而已，话音刚落，她就可怜兮兮的偷瞄着对方不出声。

“再闹，等等更疼。”男子不为所动，冷下脸呵斥。

到现在她怎么会还不明白，分明就是秋后算账来了说好的幸福都在番外篇呢？

这处境，还怎么浪啊秦小一心里不断咆哮，面上丝毫不显，甚至坐得乖巧无比。倒是过了片刻，男子手上的力度便慢慢放松了几分，察觉到压力没有了，她的唇角才上扬了些许。

嗯……这剧情，还能再抢救一下

在少女没注意到的地方，百里轩另一只手的手心上，却有四道深深的血印。

刺破掌心的钻心疼痛无比真实，表示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居然真的回到初见秦小一的这天？

身上挨了数不清的深浅刀伤箭刺，疼倒极致，就连神智都模糊了。就在他自己知道应该撑不下去的时候，死去的少女回到了他身边。

他还以为当时的自己应该是死了，所以她回自己身边了。直到秦小一告诉他不是这样，他没有死，而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在灵魂依附到这里而已。

他有听，却不信她说的话，他更相信小一是不想他死，所以回魂劝阻他了？

只要是回来就好了，就算是以命易命的女鬼也好。她都不知道，没有她在，整个世界都像没有了生机，眼里看见的都成了黑白，耳边寂静一片，巨大的慌乱窒息感蜂拥而至，就像主心骨被抽离了，只能行尸走肉的活着。

秦小一一直在他耳边解释，说着所有人本来的命运，又说他应该和莫白雪在一起。他想转头解释，那是因为当时兄长逼宫，父死母随，他处在人生中最无助黑暗的时期，宫中人人对他避而不及，只有莫白雪不怕。因为那一时的年少慰藉才会对她上心。可小一出现后，莫白雪留下的记忆，便被她慢慢擦去，留在心上的只有她一人。

还没有解释，她就继续说着，因为自己和真正的秦小一不是同一个人，所以她不想普通的穷苦孩子，而他也查不出来……她一直以来，为他做的事都是带有目的的，就是为了回原来的世界而已。

她前头说了很多，他都觉得不是真的，唯独这一段话，他相信了，以前一直查不清楚的事，全部有了解释。

但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觉得生气愤怒，而是觉得太好了……因为她只是回去了原来的世界，没有死……只是不在他身边，再也看不见而已。

他宁愿只是自己再也看不见这个人，也不想她死前最后的念头是带着遗憾，措手不及就此沉入黑暗，无觉无知。

唯一让他觉得可惜的是，他始终不知道，她的世界应该是怎么样的，他居然从来都没有了解过秦小一。

因为秦小一一直不让他转头，直到感觉出身下的少女渐渐失去了体温，他才惊愕看出，秦小一的双眼已经失去神采，身上不断飘出小小的光点被吸入水镜中，巨大的恐慌袭上心头

她又要走了

那面吸食着光点的水镜就像是一道天埑，不同的世界不会再次相连。

每一次都是她追着他跑，这一次，他追过去吧正好可以看看她的世界不是

抱着身体已经消散了近一半的少女，百里轩忍着极疼，伸手戳碰水镜，一种像是撕开灵魂和肉体，比身上所有的刀伤箭刺还要疼伤千万倍的可怖巨疼串来，更可怕的是，他碰到水镜的手，就像被吞噬般，空了一块。

“你那边的世界很难去呢。”

百里轩顿了顿，看着已经消失得剩下小半张脸的少女道“你现在是不是也一样疼。”

说完，男子抱紧了怀中的人，纵身跳入水镜中。

“不怕，我陪你。”

灵魂和肉体被生生撕裂，这种疼是刻在灵魂深处的，像永远处于风暴之中，一直搅裂，重合，又再撕碎扯开

他只来得及看了一眼秦小一，便被四周犹如实质的暗色吞噬。可惜了，没能看到一眼秦小一那边的世界，亲眼看她平安回去。

再次睁开眼睛，她竟然还在自己怀里，目下，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的地方。

就算是梦，也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人几近沉迷……

但她不是那个真正和他经历过一切的秦小一，模样分明一模一样，但在少女的眼中全无以往熟悉的灵动狡黠，满目的害怕慌张，畏惧的躲在一旁。

在少女的身上，真的有两个人截然不同的灵魂！他认识的秦小一，绝对不是她这样的！

他用力的握紧手心，指甲刺出了血印，眼前的假象也没有消失，反而那个陌生的秦小一，被人推了一把，恰巧摔在他怀里，他忍不住厌恶的推开，却在少女抬头的那一刻，熟悉的灵动眼眸中，刹那间，宛如点亮起了无数烟火

她，在这一刻，出现了！

回到王府，一路上百里轩的手就没松开过，这一幕让无数路过的下人撞见，活像见了鬼似的，大半天才反应过来要行礼尤其是秦小一在看到老熟人婉仪一脸吃了苍蝇，晖子惊得撞树的情景，她就忍不住想哈哈大笑。

直到被带回书房关上门。秦小一才回神，自己好像高兴得太早了，这一刻才是真的山雨欲来啊

“在这里，你可以慢慢、仔细的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秦小一敢打赌，说到慢慢仔细的时候，百里轩是咬牙切齿的吐字出来的

“这这事说来话长，不如我们吃完饭再说”

“说完再吃。”

“可是我饿了，还有点累……”

“小一，别让我等。”这话里面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偏生话音下的波涛汹涌，足以让人背脊发凉。

如果说以前，她多少还能借助先知未来剧情，或者往日的相处来摸清百里轩的想法。那现在，她已经没有这优势了。反而是经历生死，战火分离洗礼的百里轩，才是真正打磨完成的出世宝剑，极尽锋芒，耀目万分！

见秦小一不说话，他目光如炬直直的看去，也不开口催促。偏生高她大半的身形加上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气场，无不在压制着她。

秦小一心里一怂，她真不是故意找事的，实在是太多要解释的地方了，最麻烦的一点是，她该这么说自己就是追一本，而他就是男主，她就是读者这事？换谁得知自己的人生只是一书虚幻，都会不开心吧？

“小一！”

“等等，你别过来，我马上说”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秦小一干脆倒豆子般，把自己为什么会穿书，之后在白雾中得知自己回去的方法是要看到结局，又是如何想着加快进度，发现偏离轨道后投靠太子的事说了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

“就是这样我以为到了你和莫白雪成亲就可以回去了。后来发现死了，也是可以回去的，就是回去的方式有点曲折”

秦小一边说边看着百里轩的面色，奈何现在他面沉如水，哪怕是全部说完了他的命运，他也没有丝毫波澜。

“可是你没有回去，为什么。”男子眼眸锐利，没有放过她脸上分毫的表情。

秦小一敏感的察觉出问道为什么时，他的眼神变得炽热起来，就像刚刚她说的所有的话都是铺垫，这一句才是他最关心的？

“本来是想走的”此言一出，男人的脸色猝然一变，身上猛的僵住，连气息都变得紊乱不堪，心底关押的猛兽似乎忍不住嘶吼，挣脱而出！如果她还是想走，他还能再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吗？

不，不可能的，这种事一次就够了，他不会再给秦小一这个机会，哪怕是不择手段，也会让她无法离开！之前会送她走，还不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舍不得她受苦而已，可现在，不会了。

秦小一低着头，低声的喃喃着，“本来是想走的但我好像爱上你了，舍不得，就又回来了。”

少女满脸通红，就连耳尖脖子都染上了粉色，眼眸却亮晶晶的，就像缀上漫天星光，所有的爱意都在看向百里轩时，表露无遗。她回来的时候，就想过再也不会瞒着百里轩了，要不是她一直没有坦白，后面也不会出现那么多事。

一句话，让他从天堂掉下地狱，又是一句话，让他的心脏重新鼓动起来！

一语定生死，秦小一也没想到，自己对他的影响力会那么大，尤其是看到他的眼睛从黯淡无光，变得重生点燃了光芒，她就知道自己做对了。

他再也不用压抑的一把把少女拉入怀中，娇小柔软的少女仿佛把怀中的空缺填满，巨大的狂喜像风暴一样席卷过来，压抑不住的狂喜！所有的语言都表达不出他此刻的激动，他不住的亲吻着少女发丝、额间、眼睛和脸颊。

秦小一都被这巨大的反差逗乐了，哪里还有之前的冷淡威慑？分明好猜得不行。她心里一暖，唇角上扬。

亲吻渐渐落下，到了少女粉色的唇瓣上，男子沉沦吻下，却吻上少女的手心上。

“不行！我还是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