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也就是圣诞节,艾伦将一辆法拉利的车钥匙送到他手上,还有好几套外滩沿岸复式公寓的房产证摆在他面前。
杜蘅说他刚毕业,用不上这么奢侈的东西,把法拉利退回去,选了一辆价位稍低的沃尔沃,又要了徐汇滨江一个普通小区里的小三室户。
从此他与晏榕确定下包养关系。
再后来,他实习的奥基建筑设计事务所连续好几个标被晏榕抢走,后续资金不足,黯然宣布破产。
杜蘅毕业之后,就到了现在这家公司上班。
当时晏榕问过他,要不要去总部上班,他拒绝了。
那时,虽然他已认清自己和晏榕的关系,但仍旧无法从对晏榕近乎痴迷一般的爱恋中脱身。
而晏榕从来不属于他,那种强烈的占有欲常常灼烧得杜蘅呼吸不畅,求而不得的痛苦让他时时如同被架在火上煎烤。
因此他不敢再和晏榕同处一个地点办公,他怕自己的独占欲会肆意疯长、更加控制不住。
杜蘅曾沉迷于晏榕温柔的假象和缠绵的情话不可自拔。
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他终于日渐清醒,可以刀枪不入,全身而退。
他坐在长泰公馆露台柔软单人沙发椅上,接过晏榕递过来的文件夹,“谢谢。”
晏榕对情人向来都很大方,送礼物从不吝啬,要什么给什么,别人都要了,他也不必矫情着说是真爱不图钱。
既然得不到爱,就该多图点钱。
餐厅里面,一支生日祝福歌已经演奏完毕,换成了一首舒缓的民谣。
餐桌上的菜色也已上齐,白衣黑裤的侍应生立在两侧。
晏榕看起来没什么胃口,每样菜都只夹一筷子,浅尝辄止,尝完后对杜蘅说,“还是你做的八宝辣酱最好吃,过几天去你家,你给我做。”
杜蘅端正吃饭,乖巧点头,“好。”
晏榕很满意杜蘅的这种乖巧懂事劲,从来不拿捏着一点东西就作天作地,要这要那。
他看着对面的杜蘅,忽然张口说道,“你最近怎么长胖了?”
杜蘅最近没称体重,不知道自己胖了还是瘦了,不过工作量明明比之前大,应该是瘦了才对。如果胖了,大概是这几个月心宽体胖,杜蘅低头吃饭,没说话。
晏榕继续盯着他看,忽然嘴角一扬,
“屁股上长点肉好,做起来舒服,但腰上别长肉,我不喜欢。”
杜蘅不由得双颊和耳尖微微泛红。虽然他和晏榕单独在一起时,再下|流的话都说过,但此时在餐厅里当着艾伦和侍应生的面,还是让他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杜蘅这种下意识的反应,让晏榕一下子有了兴致。
杜蘅长着扇形的双眼皮,下面盖着漆黑沉静的眼珠,低头吃饭时,轻轻鼓动的腮帮、配上柔和的下颌曲线和额前碎发,整个人都非常干净明澈。
杜蘅这种下意识的反应,让晏榕一下子有了兴致。
他放下筷子,含笑看着杜蘅,嘴唇一挑,“过来。”
杜蘅看看两侧,其他人都面无表情,见怪不怪。
杜蘅吃了两口菜,吃饱了,起身走过去,在晏榕身上坐下,把下巴搭在晏榕的肩膀上。
晏榕在他身上嗅了嗅,苦柚味的沐浴露香味让他有点心猿意马,然后他搂着杜蘅的腰问,“今晚去这套新的公寓怎么样,那里落地窗外的风景很漂亮。”
杜蘅懂晏榕的意思,但是几乎没做考虑就摇了摇头,“不行,我等会儿要回公司加班。”
晏榕在他的腰上掐了一下,嗤笑道,“你的那点工作有什么意思。”
杜蘅看着海棠花的眼神一暗,声音却和往常一样乖巧温软,“真不行,还有几张效果图没出来,后天就要汇报了。”
晏榕这下不太满意了,他往后一倒,长腿压在桌脚固定重心,不让杜蘅趴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今天从飞机上下来,身体不受自己控制那会儿,让艾伦去查过杜蘅手上在做的项目,本来就是他的公司,艾伦查起来很快,他刚上车没多久,艾伦就把资料传给了他。
一个一千多万的别墅,他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杜蘅竟然要为了这种项目拒绝他。
晏榕挑着眼睛,手指暧昧摩挲杜蘅的侧脸,“一个一千万的别墅有什么好做的?不如你在我床上多动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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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外,正通过全息装置同步感知的晏榕几乎要被这一段对话弄到窒息,谁叫他口不择言说出这种话来的?!
他简直想马上穿回去堵住自己这张嘴。
他是眼瞎还是心瞎,没看到杜蘅听到这句话并不开心,在强颜欢笑吗?
难怪一年后杜蘅要走。
活该!
活该!
都是你活该!
早知道自己这么不争气,他安排个屁的晚饭。干脆让他自己饿死算了。
晏榕正被自己气得牙痒痒,又听自己“恬不知耻”地说道,“生日不是给你补过了吗?因为这个不高兴?一年365天,难道要我天天陪着你?”
这回,晏榕不仅仅是窒息了,他恨不得直接穿回去把自己的嘴巴给缝上。
一年后他就会知道,就算他想陪着杜蘅,人家也未必想让你陪。
偏偏此时此刻,杜蘅听了这句话非但没生气,还笑着说,“没有不高兴,不用你陪我,真的是要加班,下次我再陪你好不好?”
晏榕愣了一下,仿佛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想陪,他要陪,现在就想陪着不分开!
那只是他鬼迷心窍说的糊涂话,杜蘅可千万千万别当真。
而且什么下次再陪,都是谎话,杜蘅的这些话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