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她恍然大悟,假如换做旁人,与一名嫌疑犯的性命捆绑在一起,也是极其不悦的。
她懂!
为了报答他,她小跑着朝他追去。
眼看着他越走越急,身旁还无人与他讲述哪里需要避让,季萱然大声喊道:“你慢点走,当心脚下!”
下一瞬,黎慕白脚下踩到一颗光滑的石子,几欲跌倒。
他勉强稳住身形,转身对她冷硬道:“闭嘴!!”
季萱然抿住嘴巴,自己好像确实乌鸦嘴了。
黎慕白站在原地,没有再继续离开。季萱然同样站在原地,无所适从。
过了一会,她听到黎慕白语气中夹杂着恼火:“既然知道我看不见,还不快点过来,告诉我怎么走!”
“哦。”季萱然跑过去,来到他身侧,打算像往常那样,在遇到路障或者需要拐弯时提醒他一句便好,不料黎慕白伸手搭上了她的肩头。
仅仅只是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却让她整个人紧绷了起来。
她不太适应。
“还不走?”
耳边听到黎慕白的催促声,季萱然连忙应了一声,便这样带领着他。
王府很大,季萱然又是第一次来,两人愣是绕了好几个圈还没回到黎慕白的住处。
让她奇怪的是,走过之处连一名仆人都没有见到。
最终,在季萱然的不懈努力与黎慕白的指点下,两人在整整一个时辰后才到达目的地。
季萱然临走之前,还得了他一个字点评:“笨!”
季萱然:“……”他心情不好,她不与他计较!
翌日清早,在黎慕白的安排下,季萱然在城郊的一处义庄里见到了梨奴的尸体,在梨奴的尸体旁还有小五。
小五瘫在地上睡着了。
原本还算白嫩的一张脸蜡黄了不少,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极明显,像是许久没有睡好过。
听到动静,小五一睁眼,看到是她时,他激动地猛然从地上起身,抱着季萱然的胳膊,不停地揉着自己眼睛,像是生怕自己看错了似的。
季萱然调侃道:“才几天不见,就不认得为师了?”
小五撇着嘴,一双眼睛湿润润的:“师父,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被绑架之后,季萱然自己不好过,她的徒弟们肯定同样饱受着煎熬。
她慈爱地抚着小五的头发:“这些天来,苦了你了。”
“不辛苦。”小五抽噎着:“倒是师父您肯定很辛苦,您看看之前好不容易长回来的肉又掉了回去,瘦的只剩皮包骨,都不好看了。”
季萱然:“……”不提这茬,我们还是好师徒!
她转身掀开尸体上的白布,梨奴已死去数日,尸体身上多了许多紫红色的尸斑,有些面目全非。
小五在旁愧疚道:“师父,是小五无能,没有发现尸体上有任何外伤,连致命原因都发现不了。”
“没事,你才刚学不久,第一次验尸能做到临危不乱已经是极好了,慢慢来。”季萱然安抚了他一句,便开始仔细检查尸体。
古代不比现代,验尸的限制有很多。
从王府临行前,她还特地问过黎慕白:如果方便,可不可以直接把尸体解剖了?
如此能了解的更加简单透彻些。
可惜,黎慕白的回答是:现如今能够让人接受从验尸中寻求证据已是极难。让人接受新事物的过程,最好是一步一步来。
当然,他还附加了一句:倘若万不得已,也可解剖,万事他担着。
季萱然不想给他惹太多麻烦,因此能不解剖就不解剖。
好在梨奴是被人害死。但凡被害而亡的,在尸体外表必然能看出些什么。
她认真观察梨奴的口齿唇手等器官,发现梨奴不符合被毒害的死亡特征。
既如此,那便肯定有伤口。
若是几不可见的致命伤,就很可能在头颈心脏等人体最为脆弱的部位。
掌握好了方向,季萱然道:“小五,我在查验的时候,你在旁边认真观察,以防我漏看了什么。”
“好的师父。”小五揉揉眼睛,一双眼睛睁的老大。
季萱然从心脏开始,一点一点细致的往上查看,她检查的极慢,每一寸皮肤都不放过。
终于,两个时辰后,小五惊叫一声:“师父,他的头发里面……”
季萱然也看到了。
在尸体的头顶,有一根细小的针,针背几乎与颅骨持平。
若不是季萱然把头发一点一点扒拉着看,压根不会发现。
小五问道:“难道这就是致命伤?”
“应该是。”季萱然朝他伸手:“拿镊子来。”
小五把镊子交到她手中。
季萱然用镊子夹住针背,一点一点往外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