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员外家的事情并没有在人们的心中停留多久,众人议论了一会儿后慢慢的也就不再关注了。关吴两家人说说笑笑着感觉时间过得很快,特别是当关平和吴灿拿出来银子时,两个女人更是惊讶地合不拢嘴了,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想在城里挣点银子哪有这么容易的啊。关平原本是打算买上些猪肉给家人们包饺子的,可他去了菜市才打听到,原来因为破天军的到来,肉类的商品早已经是供不应求了,猪肉已经涨到四钱银子一斤了,并且还在一天一个价的往上涨。关平徘徊了许久,终于还是买了二两,随后又买了一些萝卜和面粉。
饺子是在吴灿家包的,虽然肉比较少,可是因为心灵手巧的吴寡妇在里面加了很多香料的缘故,看起来倒也有模有样。关母坐在案边一边包着饺子,一边埋怨儿子乱花钱,还说哪有正午吃饺子的,村里的大地主都不敢这么糟蹋吧。关平和吴灿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俱都低头讪笑着不敢答话。好在饺子没过多久就出锅了,两人的耳朵这才难得地清闲了一些,只不过关母接过来儿子递上来的饺子后,轻轻咬了一口又开始哭了,那眼泪啪嗒啪嗒地就落到了碗里。
“娘,孩儿将来一定能挣很多很多的银子给娘花,你可别哭了,快吃吧娘!”关平安慰母亲道。
关母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眼睛道:“你还小,你不懂,以前要是你爹能有这一口吃食,他哪至于走得那么早,他那都是饿的啊,省出的粮食都给咱们娘俩吃了,呜呜……”
关母说着说着又哭了,就连坐在一边的吴寡妇也似乎想起了伤心事,也情不自禁地抹起了眼泪。
“娘,咱们现在不一样了,咱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放心吧娘……”看到娘哭,关平也忍不住哭。
一顿午饭就这样在几个人的眼泪之中度过了。饭后,关平与吴灿也没有闲着,他俩悄悄合计了下后,决定再招募一些人手扩大下车队的规模,一个原因是城外不够太平,劫道着甚多,他们的好运气总有用光的时候。再一个是,他们周围也有许多吃不上饭的邻居,那些都是一起玩的小伙伴,如今自己有了挣钱的路子,怎么也得拉上兄弟们一把不是,毕竟如果不是大家的帮衬,关家这对外来的母子可能早就过不下去了。
两个人商量好后,决定立刻就干,当下连忙分头找人找车,招人还好说,那群小伙伴一听报酬后,立即就满心欢喜地答应下来了。只不过他们没想到找车时却遇到了一些麻烦,因为关家车队本钱少,所以他们只能靠租,可并不是谁家都有车的,再说即使有车他们也给不起押金啊。此外还有更加雪上加霜的是,聪明人其实并不止他们一家,同样位于城东北的威远镖局早已看到了这里面的巨大利益,已经在花大价钱到处租车了。因此,往往是关家车队托关系找朋友,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一问不是被威远镖局租去拉木材了,就是被某某借去找石油了,总之是拉什么的都有,除了各种石头,甚至连树叶树根都有人在拉。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关家车队求爷爷告奶奶忙活到半夜后,终于还是集齐了十多辆车。兴奋的众人约定好后,当即各自回去准备不提,待到天一亮后,他们便呼朋唤友地迎着晨光出发了。
明崇祯二年十月初二,皇台吉吸取进兵宁远、锦州兵败的教训,放弃强攻宁锦坚城的方略,改以蒙古喀喇沁部骑兵为向导,亲率八旗大军避开袁崇焕防守的关宁锦防线,绕道蒙古地区突袭明长城蓟镇防区的脆弱隘口龙井关和大安口,准备破墙入塞进攻北京。十月二十六日,八旗军东、西两路分别进攻长城关隘龙井关、大安口等地区。当时蓟镇“塞垣颓落,军伍废弛”,后金军没有遇到任何强有力的抵抗,就顺利地突破了长城,广大富饶的中原地区自此暴露在了女真族的铁蹄之下,己巳之变由此爆发。
八旗兵突破长城的这一天,也正是关家车队回家的这一天,经历了连续七天的辛苦后,大家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了,纷纷要求回家修整。关平也觉得累,这几天他们不仅运煤,还根据工地的要求拉了许多其他的矿石,因此当他听到兄弟们的要求后,心中并没有多少犹豫,他把到手的银子一分,当即便带着欢天喜地的小伙伴们一起进了城。
几天没见,东门大街上不知道何时铺上了一层黄土,并且一辆辆运送砖石的车子正在不停地往城内的某个方向拉去。不过关平一行人对此只是好奇,并没有多问什么,而是带着疑惑继续沿小路回了家。
“这,啊,关大哥,你们快来看……”走在前面的吴灿不知道为何突然喊了起来,并且看起来似乎还很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