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子沫闭着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终于放弃挣扎,睁开眼。
猛然间房间里灯光骤亮,刺得生疼,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眼睛,缓着。
“能走吗?”
闻言,拉下被子,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有些惊愕,看着对面墙上挂着的钟表,已经晚上十点半,想着:这个时候司易成跑来她病房做什么?
当然,舒子沫也问出了口:“找我有事?”
“能走吗?”
没见她回答,司易成又开口问一遍,舒子沫很懵逼的点头,她扭伤脚,最多算是一个瘸子,不能蹦跶,但是跛脚走路没问题。
“跟我来。”
“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
舒子沫双手撑着床单,慢慢直起身子,穿鞋,小心翼翼的跟在司易成的后面。
‘叮——’电梯门打开,停在了她底下一个楼层,司易成的步伐很快,跟着有些吃力,本就是夏天,此时舒子沫额前已经渗出一层细汗。
待前面的人停住脚,一只手握着他面前的门柄,并没有打开,而是转头看着跛脚的舒子沫。
目测距离越来越近、‘啪嗒’一声,病房的门被打开,舒子沫顺着他的目光往里窥探,小心扫视一番,目光最后定格在雪白床单上躺着的那个人。
床头亮着微弱的光,她扶着墙壁慢慢走近,步伐极轻。
薄唇泛白,连同脸色都带着苍白,眉毛微拧,连昏迷都像是做了噩梦一般。
谢子谦确实做了一个噩梦,他梦见自己回到八岁那一年,谢亦航发着低烧,他就端着粥去了他的卧室。
也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他了,或者说,谢子谦不管做什么他谢亦航都看不顺眼,都惹到他了。
拉扯之余,端在手上的粥洒得床上到处都是。
后来,他就被关在小黑屋里。
谢家别墅有一个杂物间,那里是谢子谦对老宅记忆最深刻的地方,里面都是一些废旧的物品,比如不用的瓷器或者是不要的被单。
只要他一犯错,就会被人拎进那里,没有窗户,没有光,自从他记事以来,那间小黑屋只关过他一个人。
他不惧黑,而是习惯。
有时候习惯比惧怕更恐怖,它戒不掉,深入骨髓的腐烂与弥漫,一点点的沁入肌肤,腐蚀心脏,烂得彻底。
他蜷缩在角落里,双手环膝,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