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姜绾绾终于感受到了粉丝口中‘羽皇’的气场。

主唱大人他笑起来是很温柔潋滟没错，但是当他敛了笑，面无表情凝视人的时候，那沉潜于清澈水面下的幽暗便会悄无声息浮上来。

他没有温度的视线越过了姜绾绾，看向了她身后的人。

顾以珩的眼睛漠然对上季顷羽近乎冷冽的视线，毫无波澜起伏，依旧美丽而沉郁。

姜绾绾夹在气场全开的两大顶流神颜中间，开始日常懵逼：什么情况？珩和羽不是人气官配CP吗？这暗流汹涌的眼神交流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俩因爱生恨——？出柜不成，做不了情人也做不了朋友了？

姜绾绾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总不能是他俩谁抢了谁女朋友吧？

“哥，你答应我的。”季顷羽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凛冽的寒意却太明显不过。

凛冽，还有蔓延开来的愕然和……悲伤。他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在抖。

少年微微扬起下颔，是舞台时常对着镜头的那个角度，正好露出他棱角锋利俊美的下颔骨，弧线优越而倨傲。

顾以珩闻言，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唇角的弧度却上扬了几分，分不清是戏谑还是自嘲：“那是曾经。现在，不一样了。”

他双手漫不经心地插在口袋里，带着那样奇异的笑和旁若无人的冷漠嚣张气焰，他越发美似骄阳，张扬而夺目。

他的视线落在姜绾绾身上：“该重新开始了，不是吗？”

姜绾绾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了。但是她能感觉到队长和主唱两个人现在的气场……不是一般的针锋相对。

他们像两个同样不可一世的王，不知道为何而起了纷争，都是所向披靡的存在，若是真要厮杀起来，那所过之处必血流成河。

摄影师小哥哥过来了：“是小羽啊。你来的正好，等会儿要拍抽查房间的团综，正好一起回你房间？”

方才在检查镜头的摄影师小哥和助理似乎完全没察觉到这边的暗流汹涌。

姜绾绾松了一口气。她注意到季顷羽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借穿队长的衣服上，连忙解释道：“有个人把咖啡洒了我一身，今天正好穿的白裙子，师兄他就把衣服借给我了，暂时挡一挡。”

姜绾绾不知道为什么，她说完这句话主唱大人他的眼神好像，更冷了些？

她越发觉得穿她顾师兄的衣服真不太合适。于是姜绾绾转过头看向了顾以珩，又来一次真挚道谢，努力撇清她和他的关系。

“真的谢谢师兄麻烦师兄了。这件衣服……好像挺贵的样子。我会拿去专业洗衣店帮你洗干净的。要是洗不干净，我再重新买一件一模一样的还给你。”

顾以珩低头朝她微微笑了：“不用还。一件衣服而已。”

当着摄影师和对焦助理的面，他们没有再说一些姜绾绾听不懂的总感觉富含细思极恐的深意的话，然而那种针尖对麦芒的冷意尚存。

而且不知为何，他们两个人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很微妙的感觉……顾以珩的视线黏稠而浓郁，像荆棘丛生的深渊，多看一眼感觉都会在那样的视线下融化陷落。

还好摄影师小哥没再拍了。他收拾好了东西，和小助理一起率先出了门。

姜绾绾也一心想溜。这个氛围实在是太古怪了，她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那师兄……再见？”

什么是尴尬，这就是尴尬。连个‘再见’都说的生分冷硬，怎么听怎么尬。

顾以珩倒是没什么反应，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近来最多呈现的神情就是——空白。空洞而空白，像精雕细琢的雕塑，完美无瑕的艺术品，冰冷苍白，毫无灵魂。

只有在他看向她的时候，沉郁的眼睛里才重新被注入了鲜活的生命力，浓厚充沛的感情一点点蔓延，像蚀骨的浓雾。

“see you.”他深沉地凝视着她，用几乎听不出来口音的美式英语，低声和她道别。

see you.再见。期待住在我心上的你，下一次再走进我的视线。

季顷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同样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他的目光执拗而炙热，专注而纯粹，那眼神像是小孩子守护着自己最珍爱的宝藏，谁都不许抢走，谁都不许触碰。

他竭尽全力、小心翼翼藏好那快要遏抑不住的占有欲——想要把她藏起来，锁在自己身边，让她独属于自己一人，从此再也没有人能将她夺去。

想要她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属于自己。豢养自己身边，那双漂亮清透的眼睛除了自己，谁都不能看。那玫瑰花瓣一般的嘴唇，只能被自己舔吻描摹。还有她最柔软潮湿的深处……

全部，只能被他一人占有。

这忽然冒出来的令人胆颤心惊的念头，连少年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师兄——？”走在季顷羽的房间里，姜绾绾没有他的允许也不敢轻举妄动，朝着发呆的主唱大人试探地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