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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走的太冲忙,不如留下来喝一杯?”
一个侠客打扮的人站立在阿房宫屋顶足以买下一片民居的琉璃兽首上,穿着一身月白色无领单薄轻衫,顶着一顶斗笠,背后则是一柄无锋木剑,木剑很黑,如同一幕没有银月和紫星的黑夜,侠客轻轻阖目,单手举杯,单手邀月,望着脚下数十倍于自己的精锐秦兵浅浅的笑了。
“你是何人?”
数十秦兵拔出了鞘中长剑,结成了银月一般亮白的剑阵。
天道之力四聚,却又转瞬消散。
杀气溢满了四野。
侠客望着杯中溢满的银月,闪烁着无限银光的群星缀在瑰紫色的夜空之上,美极了。
也像极了若干年前,秦兵攻破故国家乡的那一夜。
也是如今日一般的杀人盈野,血流成河。
银月当空,正是杀人之夜。
他昂首饮尽了杯中劣酒,酒水浑浊的像是泥水,过滤不尽的酒渣如同蚂蚁一般漂浮其中,但他丝毫不介意,毕竟有人快死了。
侠客望着阿房宫中那个曾经汇聚天下气运,而如今王气却越来越薄的高台笑了。
那是秦王用十三万人性命所垒成的高台,有人说,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是简单的摆着秦王的青木小座,每当秦王厌倦了咸阳宫中那张令万人垂涎的帝座,他就会去那高处不胜寒的清平阁坐上一坐,静静眺望远方的群星。
也有人说,那里什么都有,王座,财富,美人,那座可以那座揽月摘星东眺函谷的高台中,藏着秦王最珍贵的宝藏,他将帝国一切引以为傲的东西都藏在了哪里,不论谁夺了那座高台,他就可以夺下整片天下,成为了一个皇帝。
而在荆轲看来。
那就只是一座高台罢了。
最多不过是住着一位举世皆敌的垂暮老人罢了。
而今,那位老人快死了。
夜幕中传来一声尖锐的鹰叫声,显的很是惊惶,不知道是在害怕那侠客,显然杀过很多人的秦军剑阵,还是别的并不存在的东西。
紫薇又淡了。
等秦王的气运消散了。
高台与这个帝国也该塌了。
“这里是秦王禁宫,你既然敢来,就准备把首级留下为我等做军功。”
但显然,始皇帝还活着,天下就还有效忠秦王的人。
不论是阿房宫还是帝国乡野。
尽是如此。
慕白被一个秦兵看守在原地,剩下的秦军挥剑而出。
连绵三十余年的战事锤炼了整个帝国的战士,数以百万计的秦军组成了秦王横亘于世间乃至于时间的星辰亮夜。
“来得好!”
剑客掷出手中空空如也的酒杯。
酒杯飞出,与秦军剑气相撞了个满怀。
紫色静夜之中,白瓷碎裂的轻鸣声如同秋风划过黄叶时所发出的悦耳声响一样动听。
酒杯碎成了数片,不多不少,却正好让每一片都撞碎了一道秦军的剑气。
秦军的剑气被尽数破了。
“却月阵!”
老练而久经战场的秦军头领快速领导着数十秦军完成了变阵,须臾之间,数百道亮白色的剑气横扫了夜空。
剑客望着远处的剑阵凝眉而思。
片刻之后。
他眺望着清月和远风长叹一声。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剑客拔出了身后轻悬良久的无锋长剑,轻蹙浓眉,似是想起了过往种种。
玄妙而难以言喻的剑法引导着潮水般的天道之力。
慕白瞪大了双眼,这位孤身利于清月远风之下的剑客潇洒写意,轻持长剑的样子着实像极了一位在画轴上铺陈作画的大家,而非一个杀手,或是犯禁的侠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