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摇山是西海第一山系,与魔界相隔甚远,烛九阴的坐骑是瞿如,三只脚还长着一张人脸,叫声便是它的名字,佛生第一次见它时,都不禁感叹,小东西长的真别致。 大概是从未有人如此夸它,飞行了半日佛生就感受到它深深的恶意。 “我想……吐,叫它停……下。” 佛生一旁吐得昏天黑地,瞿如扑扇着两对翅膀,叽叽喳喳叫着,似乎很开心,烛九阴阴沉着一张脸,看着瞿如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只死鸟,“再闹便把你做成一只烤瞿如。” 瞿如:…… “可还行”烛九阴伸手给佛生顺了顺背,回头狭长的单凤眼恶狠狠的盯着瞿如,是意为再来你就死定了。 佛生点点头,一只坐骑都能让这幅身体吐的昏天黑地,倘若被人知晓女魃续灵重生,那还不是一只手就能捏死她,如今自然是早日寻回神魂和内丹,重回曾经女魃之名。 大约是不习惯这副身子,没一会便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之间,她做了一个梦,很长的梦,梦中的她还是女魃的模样,立于赤水之畔,赤水无水,她一袭红衣,黑发恣意飘散,脸上是破溃的伤口,身体上满是剑痕,单膝跪地,右手持赤水剑支撑着身体,地上汩汩地躺着血,女魃嗤的就笑了,声音微不可察,“吾以为清冷孤傲的临渊上神是君子,却不曾想也做剑上涂毒的小人途径。” 女魃说着顿了一下,说话已很是困难,“何必呢。” 对面的人白衣锦缎,手中赤霄剑剑尖朝下,丝毫没有沾染上她的一滴血,高高在上,犹如谪仙降世,女魃看着看着就笑了,挣扎着站起来,腹部一阵剧痛,又生生吐了口黑血。 “就因为我伤了你妻子,你便要娶我性命!”女魃苦笑,明知是他妻子,他的爱人,纵使她杀了自己,她也不会伤她半分! “与她无关。”临渊垂眸看她,眸中有过一丝 波动,如同自言自语般低喃,“神魔立场不同,你若好好待在赤水,不去祸乱苍生,便不会有今日之事。” 女魃勾唇冷笑,啐了他一口,握紧了手中剑,“废话什么,尽管拔剑就是。” 听得她话临渊眉头微皱,“你既已知错,我会向黄帝告知,免你过错。” “放屁!”语罢,女魃拔剑猛的向临渊刺去。 长剑舞动间瞬间化为千道剑芒,带着凌厉的剑气朝临渊袭去,咫尺之间临渊手中龙泉剑一动,剑影尽数调转向女魃刺去。 无数剑芒刺入身体那刻,女魃望向满脸震惊的临渊,嫣然一笑,她本可以避开那些剑芒,忽的想起来向来雷打不动的临渊上神会不会失态,她活着做了那么多努力没看见,却在快死了的时候看见,多讽刺。 倒下那刻,落在了一个冰冷的怀抱,“活着你不待见我,死了你也得记我一辈子。” …… “凤卿凰虽然娇纵了些,总归是爱你的,你那冷冰冰的模样对着我便罢了,对她好点,她毕竟是你发妻。” …… “从前我就说过,你若要我命,我二话不说就给你,你还不信。” …… “来世……” 佛生缓缓睁开眼睛,见还是在瞿如背上,缓了一口气,后又偏头瞪向身后将她摇醒的烛九阴。 后者无奈摆手,虽说这身体较弱,适应了这些天也不至于一睡就快半个月啊,刚才见她深陷梦魇,他还不都是为她好。 “梦见什么了。” 佛生沉思了半晌,道:“看来上世我对凤卿凰是真爱啊。”临死了还在撮合她和临渊,不做多想,佛生又道,“离招摇山还有多久” “前面便是西海,神界内魔兽无法飞行,我们在南禺山脚停下,然后乘船去招摇。” …… 南禺山下有一小镇,镇名同山名,镇中广场聚集了不少百姓,佛生远远就听到在争论: “咱们南禺虽然比不上以前,但从来都是仙家庇护的,此次旱情分明是女魃尸身不毁,神魂未灭的怨气所为。” “胡说,临渊上神镇守女魃千年怎可能会发生这等事” “那你说如何” …… “南禺的凤族曾惨遭女魃血洗,此事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佛生望向烛九阴,她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 后者点点头,“当时你入了魔,谁也不识,确是有这一回事。” “如今我们遭受这些苦难,神界没看见,我们得让他们看见啊。” “女魃尸身未毁,这事一定不能完!” 佛生往里一望,才发现这下面都是堆积的人群,人群上面是祭台,上面摆满了猪、牛、羊,祭台外摆了一圈的藻玉,烛九阴看了眼似笑非笑的佛生,忽嗤的一笑,满脸不屑,“这祭山神的用物,拿来祭神也不怕神生了气。不说这些所谓的神早早的辟了谷,便是未辟谷,也没时间来管这档子破事。” 佛生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他说的话她自然是明白的,凤族没落后这镇上无仙族庇佑,祈福祭祀必然是无用之举,但若有人刻意引导,或是有意将脏水泼给女魃…… 勾唇冷冷一笑,她倒是十分好奇,是谁在她死后还想让她万劫不复。 见她不语,烛九阴疑惑的转眸看了看她,却发现后者此刻望着这祭台笑得不可方物,不过这笑看起来却是万分不怀好意。 烛九阴目光闪了闪,思索半晌心下也有了思量,沉声道,“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