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富打量着他,见他一句话都说不出了,便索性蹲了下来,在他耳边,轻声问道:“真的是你吗?我眼神儿不错,你可别蒙我。”
谢二狗身子顿时一僵,半晌,乞求地看向叶富。压低了声音,求他道:“大人,求您处罚小人。小人的老爹年岁大了,怕是……怕是熬不住军法的。求您……大人……”
叶富轻笑了一声,站起身来。
谢二狗急得连忙伸手去抓他的衣服,抬手却抓了个空。
只见叶富站起身后猛地一转,脚步加快,不过眨眼的工夫,已经到了沈兆霖的面前,抡起手上的马鞭,狠狠地一鞭子抽在他身上。劣质的官服顿时撕了个口子出来,沈兆霖惨叫一声,却猛然间意识到是叶富打的他。他连忙忍住了要闪躲的心思,老老实实低头站着,脸上那个写满了委屈。
叶富倒是没有再打他,用马鞭勾起他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老子的兵,怎么能穿这么破烂的衣服?都不用上战场,就这么操练一会儿,衣服就磨成这么烂的样子。你这个千总,到底是怎么干的!”
沈兆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只能是连连告罪。
叶富见他认罪,便也没有再深究。哼了一声,转回到谢二狗面前,点了点他,对宋汝良说道:“你这个兵不错,我要了。但我也不占你的便宜,杨晓!”
杨晓当即上前一步。
“以后,杨晓补到你的营中,这个士兵,就跟着我了。”
叶富说完,也不管宋汝良的反应,将谢二狗从地上拉起来,给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对他说道:“算你还是个有骨头的,老子看好你了。以后,跟着老子好好干。谢二狗?这是什么破名字?今后不要再顶着这么个破名字了。我呢,最喜欢勇敢的士兵,今后,你就叫……就叫谢勇吧!”
谢二狗愣愣的看着叶富转身快步走开的背影愣神,靳一川走过去拍了他一巴掌,对他笑道:“傻小子,想什么呢?恭喜你啊,要交好运啦!还不快跟上!”
万历四十七年二月,寒冬未退,天气似乎愈发的寒冷了。在叶富的一再督促、周旋之下,叆阳军堡内的兵士终于都得以穿上了统一制式的棉甲。虽然制作依旧粗糙,但好歹防寒的能力较之从前要好上很多。但真正的困难,却显然不过是刚刚开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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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备署衙后院的书房,如今已经成了王致固定的办公地点。
叶富身负统兵之责,总是在外面奔波的时候更多,而这间书房,基本上在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王致独占的。
而随着王致工作渐入佳境,和叶富的配合的默契也与日俱增,叶富已经很少再分出精力来干涉案牍的事情了。
只不过,最近王致的心情似乎是很差的,叶富从外面回来,总是能够看到他阴沉着一张脸,好似是任何时候都不开心似的。
可每当叶富问起,王致大多都是顾左右而言他,并不愿意交付实情。一来二去的,叶富心中难免会有疙瘩。但碍于军务实在是繁忙,他也没有太多可以询问的时间。
实际上,叶富军务繁忙,王致也是看在眼中的。他强压怒火,也不过是为了让叶富少为那些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分散心神。可事情隐瞒总归是有个尽头的,就在他再一次忍不住自己在书房内发火儿的时候,却猝不及防的被叶富撞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