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老骨头,就是喜欢感伤掉泪,不哭了不哭了,你歇着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几双脚缓缓走到门边离开,玉鸣从床下爬出来。
“这王后是真把你当亲儿子了”。
“若不是她这么多年照顾我,或许,我也早已变得孤僻冷漠,她让我知道,这世间是有陌生人能真心待你好的,不张扬,不邀功,不过分,咳咳!”。
“今日还是不说了,你先歇下,我明晚再来看你”。玉鸣扶司徒温言躺下,惊讶于他体量的孱弱,骨头像是一碰就碎,“答应我,明晚上还能活着”。
“放心吧,就算用十付汤药吊,也把命吊过明晚”。
司徒温言很快就睡着了,长风将玉鸣送到门外:“公子好生保护山河图,太子半生心血,全都在这山河图中,家国安稳,是他最后的心愿。”
玉鸣拍拍长风的肩膀,微风吹动含章殿庭内竹丛闪动,圆月高悬,更鼓声传来,已是子时,玉鸣带着蠃蠃去城中客栈住下。
※※※※※※※※
清早,冷冰潇睁眼瞧向窗外,雾气朦胧中,没了昨晚的凄凉,但多了几分清冷。
“主子,醒了?”
毕方端着热茶从门外走来,青衫浮动,像是画中走出来一般。
“毕方,头有点痛”。
一觉醒来,冷冰潇像是被什么东西撞过头一样,撕扯敲打着。
“正好,我们去寒碧姑姑那儿求点药”。
“寒碧姑姑不是炼制毒药的吗?”
冷冰潇掀开被子,慢慢走到桌前,茶气氤氲,好了些许。
“本是一家”。毕方犹疑着,“吧……”
“走吧”。冷冰潇换好衣服准备去云药司,“凝冰就让她多睡一会儿”。
云药司在寒荒城最高处,烟雾翻腾之间,倒是应了“云药”二字。
“姑姑”。
凌雀宫内,寒碧身着素衣,认真熬制汤药,看到冷冰潇和毕方走来,放下手中的汤勺,笑着走来:“你们来了!走,我们里屋说话。”
里屋存着各色医药典籍,又酝酿着药草香气,不禁使人心安下来。
“姑姑,您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对,可又怕你嫌我啰嗦”。寒碧吩咐侍女沏些茶来,“不说吧,在心里又总觉是个事情”。
“姑姑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是关于素语城主的事情”。寒碧将窗户关上,悄声说道,“还有鹤儿”。
冷冰潇警觉起来:“今日我们来,也是为了鹤儿的事情。”
“几年前,素语出嫁九州皇城,按照寒荒城规矩,步鸾司出嫁之人永不得回寒荒城”。
冷冰潇点头。
“可半年多前,琉璃城主忽然给素语城主去了一封信,信中让素语城主有空回来看看,所有知道这事的人都觉奇怪”。
侍女将沏好的茶放在几人面前,悄悄退下,淡黄色茶水中,倒映着窗棂的木色。
“没过多久,素语城主被司徒太子送回寒荒城,自此再也没回去,而素语城主从未踏出疏桐宫半步,直到琉璃城主去世,她才拿着城主之印继任城主之位”。
“所以,鹤儿的事情?”
冷冰潇奇怪,既然素语从未出过疏桐宫,寒碧姑姑又是如何知晓鹤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