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下了谕旨,梵芩身为帝使,自然得跟着大理寺卿余旭彬一同去大理寺,向宫门走去的路上,余旭彬抱着朝笏落后梵芩小半步,心里惴惴不安,犹豫了好久,嘴巴张开又合上张开又合上,硬是没出的了声。
梵芩自是察觉到了,看他都快走到宫门口要上马车了,还没开口,就在前头开了腔:“余寺卿有话就说便是,再不说本殿就上马车了”。
猛地一下开口打破了一路以来的安静,余旭彬稍惊了一下,却还是接过了梵芩递过来的台阶开了口:“殿下,臣冒昧问一句,这么多朝臣,如何才能申时就查完审完?”
得了,圣上下了令,今日申时就得看到结果,天牢里的倒还好说,但这十几个朝臣,早在朝中站稳了脚跟,如今一朝东窗事发,查肯定是能查出东西来,不过要在几个时辰内就全部查明了交给圣上,却是难如登天,不好交差。
“余寺卿不用担心,父皇派了本殿为使,自是有道理的,寺卿只要按着大理寺办案的流程来就是,本殿向你保证,申时之前就能办完此案”。
梵芩这一担保,相当于给余旭彬吃了一颗定心丸,心落了一大半下来,脑子里的一团乱麻理顺了不少。
两人到了宫门口都自上了马车向大理寺行去,大理寺离皇宫还有将近四五里路,梵芩上了车就瘫倒在了榻上,朗月琅星瞧着自家主子这样也心疼的紧,毕竟昨日一夜未眠,东奔西跑的,连膳食都没怎么好好用,那眼底的青黑还是自家主子为了不让圣上看见用脂粉给遮了,但那眼底的血丝却是怎么也遮不住的。
琅月默默从旁边放置着的食盒中拿出一碗参汤来,放到梵芩跟前的几上,轻声唤道:“主子,喝完参汤再寐吧,不然身子熬不住的”。
榻上难得没了正行随意瘫着的梵芩听到后缓缓睁开了眼,瞟了一眼几上的参汤,长叹了一口气:“难喝死了”。
看着这样的主子,朗月琅星也是没辙,琅星又将小碗向梵芩那边推近了些:“主子啊,再难喝也好歹用一些吧,待会儿还有好多事等着主子忙呢,不喝怎么撑得住”。
说的都在理,自己也的确没什么精神力了,梵芩极慢的从榻上坐起身,伸手端起那碗参汤,拿起碗里的羮勺舀了小半勺慢慢喝着,脑子里却突然想起了那日早间岑昱给自己送的米粥,还有晚间那碗他亲手做的什锦蜜汤。
算下来,也有八日未见到他了,以前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期盼他的出现,可现在不知为何,脑中竟会不时的出现他的身影,还有了些许的期盼。
琅月瞧着梵芩端着个碗发呆,还以为是这参汤真的那么难以入口,试探的说道:“主子......要真喝不下,就别喝了吧,婢子待会儿再去取些吃食送到大理寺给主子用”。
听到琅月的声音,梵芩回过神来,随口答了一句:“不用了”,接着喝那碗参汤,心下有些惊奇自己竟然真的开始在意岑昱了,一时有些迷惘,自己只是个凡人,他说的难听点就是个能活不知道多久的老妖怪,虽然他对自己表明过心意,但,谁又能肯定那是不是真的呢?
这样的惊奇事件,只在话本子里见过,可这些话本子,都只被当做无聊时的消遣,无人当真,可现下,自己心里却是想要信的,反正也活不长了,怎么活不是活,顺着自己的心意来就好。
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现下快活就好了,难不成这老天爷许别人长命百岁就不许自己快活一时?哪有这个道理,反正自己这一辈子也没再想过去嫁给谁,免得祸害了别人,他要是回来了,自己就试着对他敞开心扉,要是不回来,自己就恣意活了剩下这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