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穿庭府高阁上,青棠每日翘首以盼,望班詺能像往日那样,高高骑在马上,飒爽英姿,就如他去时一样
隔山海相望,不禁念起班詺为她念的那首诗: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我的青棠也开始陷入苦海了”,鹿环公走过来,打趣着
“子衿,摄政王一直去你府上守着你回去,你怎么也不慌?”
“本公也只是突然发现,你这穿庭府比我那好住得多”,她遮遮掩掩地笑道
“这才不是你本愿,去找他吧,子衿”
鹿环公低垂着头,“我只是,再也没脸面去见他而已”
张夫人端了一盘蔬果上来,上面风大,叫两人进屋聊天,“左公,这是青棠她父亲从边疆带的果干,尝尝吧“
“夫人叫我子衿就可以”
坐下,为两人泡茶
鹿环公拿起品一品,“这茶味甘清冽,茶烫,入口却如含了冰晶,古树纯料普洱茶的象牙塔尖,该是单株的茶树”
张夫人像得了一位好茶友般,连连点头,“十分有见地”
见茶荷里摆着冰岛茶,想起一些事来,又默不作声了
“子衿,若不嫌弃,有心事不妨说与我听?”
“夫人愿听?”
张夫人慈母般的感觉,让鹿环公心头温暖
“子衿做了错事,无法弥补”
“是摄政王吧?”
她点点头
“即知道是错,为何不去承担?他日日在你府中等待,有些事情原本就是用来看待一人的真心,如今不管事情原委如何,化解了便是好事,你曾有过的感情是属于你的,与他人无干”
鹿环公听了这番话,茅塞顿开
“夫人,谢谢您”
张夫人微微一笑,“不必谢,只把我当作朋友”
离王城的太医列出发去北海关已有两月余,班詺生命垂危,民间大夫只知日日用冰敷着可缓解病毒扩散
仲芒星刚到城中,便提起药箱跑去包间找班詺,见自己哥哥以没有了平日的严厉,伤口溃烂长有脓泡,不免心疼起来
医者见翊坤过来,纷纷跪下,“草民扣见太子”
她哭着大斥旁边候着的民间大夫,“各位长辈怎么看的病,脓泡长得如此大,竟然不知去脓,还一味的用消炎药敷着”
“去脓需等到小王爷醒过来才可做,不然一旦感染,也再不会好了”
“但各位长辈可知,这是毒伤,先清醒再去脓那是发肿才做的方法,脓不去除,消炎药敷在表面,毒性一旦经伤口扩散全身我哥便再也醒不过来”
太医左右打量着,“这......”,又看向翊坤
翊坤摇摇手,让他们留出空间给仲芒星医治班詺
“这里太过闷热,也不够通风,要些冰来放在我哥身旁”
太医又相互看了看,摇着头去取冰了
四处去找了瓷茶缸,侍卫将冰块注入里头,室温一降下来,半晌后班詺才渐渐开始有了一点意识
“青棠...青棠...”
见班詺默默念着什么,于是太子凑近过去细听,“噢,穿庭府家的小姐”
仲芒星在一旁守着不肯走开,直到自己撑不住趴在案上睡去
翊坤轻轻抱起她,像公主一般宠溺着,走路都十分轻不敢出半点儿声响,到隔壁房间将她安顿好,看她睡着,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的鼻子
“太子......”,侍卫进门禀报时声音稍大了些
被他吼回去,“出去!”
翊坤轻步推门出了隔间,门口侍卫手拿着隆安君的发冠来禀报,“太子,隆安君及其他私兵已抓获,在北海郡大牢里,随时押送回京”
夜心闪烁着,朱太医夜来禀报,班詺拖了两月的高烧已经在退
“太子,恕臣直言,本不该答应仲小姐一同来的,他一个女儿家,军中又全是男子,太子押送叛军之余,还要顾她周全”
太子向房中看去,“你也看到了,你们再是太医,也终究无用,若是她不跟来,班詺又如何苏醒?”
“仲小姐是难得一见的奇才,臣在宫中虽已有四十载,不如一个小小女子,确是实在惭愧了”
太医退下,翊坤在走廊踱来踱去,原本不需要亲自带领着太医来的,只是他一早知道,即使陆后与隆安君不篡位,自己这个太子也当不成王帝,如今陆后下狱,必定对自己有所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