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入城门内的群侠,有死有伤,杨天皓虽然有伤在身,却仍赶紧上前以自身逆脉神功,为受断脉掌损伤筋脉的狄元及钟寒湘疗伤接脉。 而忧急的沈若雪则在一旁关切着杨天皓,寸步不离。 其余群侠则各自一旁疗伤歇息。 建宁王李倓将李光弼迎入城内后,欣喜说道:“李将军,你终于赶到,我灵武城可保无忧了。” 李光弼则一脸忧心回道:“王爷,末将已到,但大军未到,灵武城之忧尚且未解!” “此话何意!”李倓由喜转忧问着。 李光弼道:“日前王爷派人遣送文书告急,大军移动较慢,末将只好领数百轻骑星夜疾驰赶来,因末将马快,不停赶路才得先至,其余轻骑尚需一日路程。” 李倓忧道:这该如何是好!今日幸亏江湖好汉相助,暂保灵武城一日无失,如今众好汉死伤不少,城内羽林军又仅数百人,明日如何抵御武力强大的逆贼攻城?” “王爷勿忧,羽林军数百足矣!只稍王爷拨付光弼三百羽林军出城,便能再守一日。”李光弼胸有成竹的回答着。 “此话当真?”李倓惊讶道。 李光弼回道:“末将方才观那贼军人马,也多武林人士,不善群战、不熟兵法。明日光弼便以虎翼锥形阵御敌,可保灵武城一日无忧。” “好!有将军这句话,本王放心了!来人呀!”李倓唤道。 “末将在!”一名偏将应道。 于是李倓便下令南城门守城之羽林军,全部听任李光弼调遣。 李光弼检阅羽林军后,正要挑选武艺高强之人,便询问李倓道:“敢问王爷,这数百名羽林军中,可有王爷荐举武艺高强之人?” 李倓疑惑半晌,问道:“不知将军何用?” 李光弼道:“虎翼锥形阵中,需有勇猛前锋直驱敌阵,将敌军切分为二,我军再展开两翼护城。然敌军见状必攻我阵两翼,此时我军两翼调遣武艺高强之人当关,便能阻敌军叩攻城门。因此,末将这才询问有无王爷荐举之人能当此阵之前锋及两翼。” 李倓沉思半晌,回道:“此时羽林军中恐难有将军所言之人。但这灵武城中,武勇,莫如天皓了!若那赵玄龙及童鸮也肯效力,定是将军不二人选,我来问问吧!” 于是,李倓便引李光弼来到杨天皓身旁,这时杨天皓已将狄元及钟寒湘筋脉疗愈,众人并已哀悼完一旁死去的顾超,正歇坐养神。 李倓便将李光弼所言之事征询杨天皓、赵玄龙及童鸮之意。 一旁的狄元经杨天皓疗脉后,元气稍复,便说道:“玄龙、童鸮,既蒙两位将军看重,便去为朝廷献上一份力吧!” 赵玄龙回道:“帮主既有此令,玄龙必当死命以赴。童鸮,你呢?” 童鸮回道:“我童鸮这辈子没怕过死,当然去!” 此时,心细的杨天皓看出沈若雪的担忧,并未回语,只是默默望着沈若雪的眼神。于是李倓又问道:“天皓,你可愿意出战充任前锋?” “我去!”角落一旁突然声响传来,引起了众人的目光,正是柳玉萧自告奋勇发言。 杨天皓闻言诧异道:“九哥!你……” 柳玉萧说道:“方才你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丫头担心死了,哪敢让你前去!我柳玉萧这条命算捡回来的,我去吧!” “不!”沈若雪应声而出,众人目光便望向了她。 毕竟,众人已由杨天皓的眼神中看出,倘若沈若雪不应允,他杨天皓定然不会出战,这从杨天皓深邃坚毅的眼眸便能看出。 而在杨天皓心中确实想着,昨日以前他的无辜失踪,让沈若雪担忧数日,他自责不已;今后,除非沈若雪应允,否则他杨天皓不愿再让她忧心惶恐,即便那十万火急的国家大事,也再难与沈若雪相比了。 只见沈若雪叹声说道:“天皓……你去吧!大唐需要你,这是咱们对亨哥的承诺。” 杨天皓默然无语半晌后,心怀歉意说道:“若雪姐姐放心,天皓保证不会像今日一样危险。” “你还说!才一交手……你……你就……你就吐了那么多血……”沈若雪说着禁不住的啜泣了起来,方才见杨天皓九死一生的忧惧情绪登时溃堤,嚎啕而泣,并继续说道:“你……你知不知我担心死了。爷走了,你也想跟他一样……呜……”语调像是责备,但却句句流露对杨天皓的关怀。 一旁的众人见状也都默然无语,不敢插话。 杨天皓则是鼻酸自责回道:“对不起!天皓……让若雪姐姐担心了。”红了眼眶的杨天皓,只有深深的自责。 这时,柳玉萧上前拍拍沈若雪臂膀说道:“丫头,别责怪他了,对方实在人多武艺高强。别担忧了,明日我来助他,妳大可放心。” “九哥!你说的是真吗?”沈若雪仍是啜泣问道。 “当然是真,况且天皓还未使出绝招呢!”柳玉萧说道。 然柳玉萧此言,却让一旁的杨天皓疑惑了,只听杨天皓说道:“九哥,我确实尽力了,胜不了对方,何说此言?” 杨天皓之语,却又反让柳玉萧疑惑了,柳玉萧便道:“你尽力了?胡说,你危急之时才施展神影迷踪步,你若将神影迷踪步融会一指如来功,他四人即便联手,又岂是你对手?” “神影迷踪步?”原本啜泣的沈若雪,这便停止了哭泣疑惑说道:“天皓没学神影迷踪步呀!九哥,你搞错了吧?” “荒唐!我柳玉萧会看错,《玄真武经》之神影迷踪步,方才天皓挪步以艮入干,转玄武为朱雀位,避过震山鹰及飞天虎拳掌,明明是神影迷踪步,我会看错?若非怕他失手,我还不会出面相助呢!” 柳玉萧坚毅的语调说着,并跟着背诵部分他所听得的神影迷踪步口诀。 而柳玉萧这席话,却让杨天皓及沈若雪两人目瞪口呆对望半晌,随后沈若雪才开口说道:“原来仲伯所授轻功,竟是神影迷踪步!” 然而,杨天皓思虑更久,因柳玉萧方才背诵口诀,与他从小到大不断背诵之口诀部分相同,而那口诀正是以两仪、四象、八卦符号载于一指如来功秘籍之末页,玄道子不知那便是兰岳平凭借记忆写下之神影迷踪步口诀,而杨天皓只当为了识字而背诵。 如今,却没想那自幼铭记于心的口诀,以及连光仲所授胡乱颠移的轻功,便是神影迷踪步。 “原来这便是神影迷踪步!”杨天皓低吟着,并思索回忆着连光仲所授之挪移轻功,果与自幼背诵的前半部口诀不谋而合。 于是,杨天皓终于意会自幼背诵的口诀便是神影迷踪步,以两仪揭示腾空、落地之位,以四象示意进退之位,再以八卦引导入步之机。而连光仲才学得这神影迷踪步五成功力,其余后面精华早经历代先祖口授后失传。 柳玉萧及众人自然不懂沈若雪及杨天皓二人为何这副诧异神情,但既经杨天皓应允,李光弼便将众人唤来吩咐阵列方位及变换之法,并经了解众人武学特性后,定赵玄龙、童鸮为前锋,由三百羽林军排成为锥形两翼,明日出城展开两翼后,各由杨天皓及柳玉萧护住两翼,反守为攻以护灵武城。 众人排练数次阵法变换之机后,各自歇息而去。 李倓慰劳众江湖豪杰后,便将李光弼引到一旁告知天子失踪一事,李光弼闻讯一惊,不敢声张,以免影响军心。两人共识明日先破眼前敌人,护住灵武城后,再来广寻天子去向,以免影响军心士气。 但李光弼随后又深思半晌后,连忙急书一张信函,遣一名身手矫健之羽林军,骑着他的“黑神驹”先由北城门而出,再迂回往南奔去,以避华成典众人拦阻紧急文书。 李光弼将一切安排停妥后,建宁王李倓这才心安回府歇息,并将一切军情禀明其皇兄广平王李俶。 夜里,杨天皓及沈若雪两人,与群侠一同倚于南城门内一隅歇息,此时,仍是心疑的沈若雪对杨天皓问道:“天皓,仲伯所授轻功真是神影迷踪步吗?” 杨天皓回道:“若雪姐姐可还记得师父所传那一指如来功秘籍之末页。” 沈若雪道:“当然记得,画了一堆鬼符似的,老爷子教你识字,你却琅琅上口地背个不停,我怎会不知。” 杨天皓道:“若雪姐姐,原来,那便是兰师父亲笔所记录之神影迷踪步口诀,我终于懂了!而仲伯的轻功脚法,便是这口诀之前半部。” 沈若雪闻言一惊,说道:“你……你说那符咒字,那是神影迷踪步口诀!” “没错!”杨天皓坚定地回答着。 沈若雪又问:“那你可学会了?” “已然融会贯通!”杨天皓继续说着:“方才随李将军演练阵列变换之法时,我便将那口诀以两仪、四象、八卦所载之意入步换位,果然便如仲伯那境界,而后半部之挪身移行之法,我也已融会于心了。” “太好了!”沈若雪兴奋的说着,随后并又关心的对杨天皓说道:“天皓,既然你已习会神影迷踪步,明日对那坏人绝对不可仁慈。当时老爷子都说了,你性格太悲悯,要我一同下山在你身边告诫是非善恶。你可记得了,那城门外的人都是坏人,不必慈悲仁慈了,你懂吗?” 杨天皓仍是心有愧意回道:“知道了!” 沈若雪又以警告语调说道:“明日你再仁慈,再吐一口血,我……我……我今后就不再理你了,杨天皓,你可真听明白了!” 杨天皓见沈若雪那仿如两人孩童之时的口吻,便微笑回道:“天皓知道了!” “好了,早点歇息吧!明日一场血战等着你呢?睡吧!” 沈若雪如孩童一样的口吻哄着杨天皓歇息,并静静地看着眼前英姿挺然的杨天皓,不禁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心道:“天皓真的长大了!”不由又回想起与杨天皓相识以来的种种奇缘。 然经这数日的无助与担忧,彷若失去挚爱的惶恐,犹如生离死别的感受,在那沈若雪内心,深知自己对杨天皓的依赖已非单纯的姊弟关怀,以致一股莫名的情感正悄然泛起心湖的涟漪,但她却不敢多想了。 翌日黎明前,灵武南城门内外弥漫一股肃杀之气,一场惊天动地的护城之战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