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回头看着方无颜，眉头再舒展不开，只坐下身来，问她道：“可吓着了？”

方无颜如实道：“儿臣无事，倒是苦了那匹马。”

皇后嗔道：“现下什么时候，还想着一匹马，那东西有幸替你当了一劫，也算是它的造化。”

她看着方无颜，似是想再多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

皇后这欲言又止的模样叫方无颜心下有些别扭。

不多时八皇子到了秋朗殿，他看见跪在地上的齐铭，又看见塌边的皇后，立马也跪了下去：“母后……”

皇后看了他一眼，问道：“知道错了么？”

八皇子蹙眉道：“此事是儿臣思虑不周，可儿臣万万也没想到这守备森严的马场会有刺客，母后——”

“我要你好生读书，你的心思都落在了何处。”皇后打断他，略略思量了一番，道，“回去面壁吧，行宫的这些日子也不必再出来了，好好悔过。”

“母后，儿臣还未查出这背后的凶手，可否请母后宽限几日。”这刺客尚未查出，八皇子心下着急的很。

皇后却一改往日的慈穆，肃声道：“此事交给高将军，你年纪尚小，就莫要再插手了。”

“母后……”

“带八皇子下去。”皇后摆了摆手。

小连子俯下身子，在八皇子身侧道：“八皇子，请吧。”

“儿臣，告退。”八皇子缓缓起身，又深深望了一眼塌边，这才跟着小连子出了殿门。小孩子心下攒不住事，方无颜瞧见那副可怜样子都有些于心不忍，齐铭和皇后却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

这刺客来的突然又是针对八皇子和陆氏，想来是蓄谋已久，就是不知其背后的用意究竟为何。

皇后见八皇子已然不在屋内，态度略略缓和了些，对齐铭摆手道：“起来吧，也不必再跪着，你父皇眼下身子不好，又出了这档子事，还要你多多留心。”

“是。”齐铭起了身，走近了几步。

方无颜一声未出，待皇后出了殿门才开口问齐铭道：“母后的意思是……”

齐铭将食指放在嘴边，低声道：“你且看着就是。”

“成。”这两人一准是亲生的，一样的爱卖关子。方无颜有时就不明白了，这宫里难道就没个可以安心说话的地方么，整日里猜来猜去的，着实累的很。

方无颜这一堕马，齐铭整整把她闷在秋朗殿一个月，直到除夕夜宴才将她放出来。

殿外的风正湿冷，银环给她收拾妥当，方无颜跟着齐铭去了储阳宫。两人徒步过去，后头跟着好些丫头内侍。

头上的金步摇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方无颜揉了揉略微发酸的鼻子，问齐铭道：“父皇的身子眼下可还好。”

齐铭看了远处一眼，道：“不大好，却又不是不好。”

“……”得，说了等于白说，齐铭这心思方无颜算是不想猜了，与其问他，不如抓个太医审审。

两人走了不多时，储阳宫已近在眼前。满目灯火通明，有丝竹声隐隐入耳。

齐铭驻了脚，方无颜停下来问他道：“怎么不走了？”

齐铭道：“不想再走了，储阳宫只怕又是一番应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