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淄侯寻仇和调查淑妃之死的事情终于在莱阳太夫人的判罪之后得以结束,虽然元启曾经哀求平旌求得自己母亲尸首来安葬,可是莱阳太夫人所犯实在是恶行累累罪大滔天,陛下只允许薄葬远郊,不可立碑,不得祭享,戴孝三月已是最大恩赐。 此事过去不提,天气却已然暖和许多,眨眼间便进入了桃红柳绿的三月,陛下按常例携宗室重臣前往九安山春猎,可把在金陵城闷坏的望舒高兴坏了。 萧平章身子未痊愈,世子妃要照顾他,萧平旌是个毛毛躁躁的性格,长林老王爷更不可能带着望舒一起春猎,所以梁帝就把望舒留在了身边,白天跟着他,晚上由皇后安排着。 虽说是要跟在陛下身边活动,可是陛下在九安山一样要关心朝政谒见朝臣,所以望舒就被丢给了荀飞盏,每日跟着荀大统领巡视营地或是训练禁卫军。 “荀大统领!陛下是让你带着我春猎的,我就天天帮你跑腿帮你巡视了,你倒是带着我狩猎啊!”一大早望舒就十分幽怨的对着荀飞盏抱怨。 荀飞盏瞥了她一眼,说:“看在你这几天表现不错,等一会儿我跟他们交接完就带你去猎场。”望舒兴高采烈的跑回营帐换衣服去了。 望舒换上骑装,白色的衣服显得她神采奕奕英姿飒爽,荀飞盏也脱下了厚厚的铠甲,却依然是一身黑色骑装配着斗篷,两个人默契的驾马飞驰而去,引得站在高处的皇帝夫妇一阵感叹。 “这月儿跟飞盏看起来还挺般配的。”萧歆笑眯眯的说,站在皇帝身侧的荀皇后点了点头,说:“飞盏这个孩子对谁都冷冰冰的,唯独对望舒郡主态度和蔼可亲些,陛下要不要撮合一下他们?” 梁帝摇了摇头,说:“皇姐就这么一个女儿,就算两个人真有意思也得让飞盏亲自来求娶才行啊。再说,穆老王爷对月儿宝贝着呢,谁想娶咱们这南境明珠,可难咯。” 望舒和荀飞盏一前一后的飞奔进猎场,荀飞盏看着望舒一副驾轻就熟的样子,说:“看来小郡主准备大展身手一番,不知道能不能比荀某打猎物的多呢?” “多又如何,少又如何,没有彩头的比赛有什么意义!”望舒撇撇嘴。 “哦?那小郡主想要什么彩头?”荀飞盏笑着说。 “嗯……我没想好,要不然先欠着吧!”望舒笑眯眯的说。“看来你很有自信吗。”荀飞盏抓着缰绳,说:“那我期待小郡主的成果,请吧。” 望舒漫无目的的在林子里转悠,三月份春光正好,她其实一点儿也不想伤害这些小动物,皇家猎场里猛兽又少,小兔子小松鼠小羊羔什么的她一点也不感兴趣。 突然前方跳出来一只受惊的梅花鹿,看来是自己刚刚到马蹄声惊扰到了它,望舒提起缰绳紧追着鹿。结果鹿不见了,自己也不知道跟着跑到了猎场的哪个角落。 突然一阵颠簸,望舒的小红马蹄子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尖锐的异物,带着她就往前跑去,望舒控制不住小红马,只能死死的抓着缰绳不放。 “小心,你坐稳了。”荀飞盏突然从天而降,一跃而起坐在了望舒的马背上,双手勒紧缰绳,使劲的往后拉着马。 望舒整个人都缩在荀飞盏怀里,小脸煞白,咬着嘴唇一言不发,荀飞盏觉察出她的害怕,出言安慰到:“怎么了,害怕了,你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事。” 小红马将将停在了离悬崖只有几丈远的地方,两个人都长吁一口气,结果荀飞盏刚把望舒从马上抱下来,两个人又齐齐掉进了不知道谁挖的深坑陷阱里。 荀飞盏害怕望舒受伤,从下坠起便把她搂在怀里,落地时自己便成了她的人肉垫子,望舒揉着自己隔在大统领肩上的额头,皱着眉头看着两个人头顶上的洞口。 “小郡主,你能先起来吗,平时看着人瘦瘦小小的,没想到这么沉。”荀飞盏故意说着她,却也不敢乱动自己的手臂,生怕冒犯了她,只能出言唤她起来。 望舒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一个激灵就爬了起来,掐着腰看着荀飞盏,红着脸说:“你别喊我小郡主啦,成天小郡主小郡主的喊,我早都及笄了哪里小了?” 荀飞盏索性盘着腿坐在地上,瞥了她一眼,看着她那直板身材上下打量着说:“你哪里不小了?平时看着跟个男人似得。”望舒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又不能告诉他自己其实是绑了裹胸。 她被气的不想再跟他说话,自己跑到坑底的另一边暗自生闷气。荀飞盏也不继续逗她,抬头自顾自的观察着这个坑周围的环境。 坑很深,四周也很光滑,没有什么藤蔓或者突出来的石块之类的可以借助攀岩的东西,用轻功飞出去也是很难,因为洞口比较小。 看来这就是一个人为故意挖出来的陷阱,他现在只希望自己的马可以跑出树林带人来救他们,只凭二人之力应该是难以脱身的。 三月里淅淅沥沥的小雨撒在了九安山的土地上,都说春雨贵如油,可是这浇在两个深陷土坑里的人却是火上浇油,不过荀飞盏也庆幸只是小雨,要不然他们两个就要双双泡在水里了。 淋了雨的穆小郡主果然在夜里发起了烧,她整个人又害冷又头晕,荀飞盏看着小脸红扑扑的望舒,看着她坐在角落里可怜样,坐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便皱起了眉。 望舒只觉得他伸过来的手背凉凉的很舒服,便不由自主的凑了过去,荀飞盏见她惨兮兮的,完全没了平时的神采飞扬的样子,心里一软,脱了斗篷盖在她身上,又把她抱在怀里给她取暖。 她迷迷糊糊感觉暖和了些,头枕在荀飞盏颈窝里,手抱着人家胳膊便睡着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在了望舒的眼睛上,唤醒了一个昨夜还在发热的人。 她抬头便看见荀大统领闭着的眼睛,眉眼间被微光冲淡了平时的肃穆与冷酷,这让他看上去温柔了许多,他隔着斗篷抱着她,虽然嘴上会毫不客气的消遣她几句,却时时刻刻遵守着礼貌和教养。 “醒了吧,醒了就起来活动活动,我估计今天应该会有人来救我们。”荀飞盏放开了自己揽着她的手,站起来活动着脖子。 “荀大哥你怎么知道我醒了?”望舒好奇的问。 “你眼睛忽闪忽闪的,蹭的我脖子直痒。”荀飞盏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脖颈,望舒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小声说:“荀大哥,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