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琅有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像是西湖潋滟的水光被石子打出了一片水波,许久冰冷的心此刻变得热络起来。
浮玉眼睫毛忽扇忽扇的,下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闷声问到:“那你为什么要睡最上面啊。”
“上面再没有非自然事物的情况下会比较安全,就拿如果床突然塌陷了,你也不会有事的,照老太太这么说的话这里我们应该只会住一天,不过这一天。”
他顿了下“肯定有人会死。”
“不过肯定不是我们了。”浮玉点点头,小声嘀咕着“所有人都要到床上,所有人…所有人?”
怎么感觉自己还是遗漏了点什么,
思绪就像一团麻线一般,一但你抓住了一条线头,它并不会让你找到尾,而是打了个结。
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但当他一点一点回想,从进入游戏开始,从进门,从迈入客厅的那一刻,他眼中竟是愈发模糊的背景和清晰真实的人影。
应该就是这个了。
不过他现在还不确定,只能等明天到来才能验证。
发呆了这么一会儿,浮玉有些无聊,他微微抬了抬头,看了看自己脚下方那个床,都没什么动静,只有一个鼓鼓的小包,大概可能是睡了。
他继而放下头,头发却因为刚刚抬头而变得有些不舒服,他又抬了一次头,将头发很轻的往后甩,然后便成功枕上了平整的枕头。
这一切都被沈琅看在眼里,他咽了口口水,因为背着光浮玉没有发觉。
这个月光照的有点特别,刚刚好照映在浮玉棕色的头发上,被月光一现竟有些发白。
他轻微一动便会被直射的月光晃到眼睛,浮玉离窗帘近,他便想拉一下窗帘遮盖住月光。
浮玉看了一眼沈琅,沈琅眼睛已经闭上了,平时有些锋利的眉眼此刻变的温和起来,或许在这种时候他才会好好的休息,遮住眼底的那一抹倦意。
浮玉手肘撑着床,任由头发散落在身后,结果一个不小心压到自己的头发了,起身的时候这滋味难以想象。
“嘶…”他轻轻抽了一口凉气,又很快的捂住嘴,偷偷看了眼沈琅,还好,没打扰他。
浮玉微皱着眉,一双细长的眼睛里满是不耐烦,瞳孔不自然收缩了一下。
他接着转身,看向背对着床边的沈琅,把最危险的地方暴露在外,风险很大,他又将沈琅往里捞了捞,把被子角轻柔的往里掖了掖。
胳膊往窗帘的位置伸过去,头发柔软的垂着,随着他的动作扫到了沈琅的脸上。
刚刚拉起窗帘的一角,手上用了点力,抬眼便是一怔,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是院长。
离得很远,可是浮玉还是能看清,他身体往下低了低,眯了眯眼睛,瞳孔变细,能看清院长的身影,不过还是有些模糊,只是细黑的模糊形状。
她这么晚出去干什么。
不对…她一个人的身影不应该是一条细长的模糊形状吗?
为什么旁边似乎还多了个东西。
他皱了下眉,使劲闭了下眼睛,再一睁眼,竟是看清了院长和旁边拎着的东西。
如果此刻你细细观察浮玉的眼睛,你就会发现他眼睛里除了眼白,剩下的就是一片黑色,瞳孔已经眯成一条不起眼的黑线。
此刻的视线清晰到连院长鞋子上的花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呐…院长好像拎了个篮子,体积有些大,上面盖了一层布,布料勾勒呈现出有些凹凸诡异的形状,像是随意放置的,但又遮的严严实实。
这装的什么东西?难不成院长趁着晚上杀人去了?不应该啊…他们都在这呢。
浮玉又往前倾了倾,想再细细辨认一下,但是院长越走越慢,到最后直接停下来了,怪异的走姿在停下来之后显得有些难受。
“在哪儿呢,在哪儿呢,谁在看着我呢?不要躲了…你在哪儿呢?咯咯咯…”女人的视线空洞,嘴上挂着不变的笑容,从嗓子内蹦出的声音,飘散在空无一人的水泥路上。
“我要把你们埋起来~”她目光慈爱的看着手中的篮子,像是在安慰,像是在低语,语气却阴冷无比“等我找到他…”
下一刻,她的头猛地一转,嘴角带着笑,直直望向浮玉所在的位置:
“找到了。”
浮玉大惊,想马上俯身,可身下的沈琅反应却比他快几分了,他长臂从被子里伸出,往回一捞,将浮玉按在胸口。
“嗯啊…”一声闷哼,浮玉的鼻子不小心撞到沈琅的下巴了,鼻软骨一阵酸痛,后反劲的使他眼中生理盐水不自觉的就流出来了。
外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浮玉抽出一只手将刚刚那个小缝隙和上,便重新进入一片黑暗。
他眼睫毛上还沾着点水,暴露在冷空气下有些不舒服,他悄悄的动了动脑袋,眼睛在沈琅怀里蹭了一下,将眼睛上的水珠抹干净。
他此刻侧着脸贴在沈琅身上,好像这个空间里他只能听见沈琅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浮玉脸颊发热,悄悄的动了动身子,想从沈琅怀里移开,这种感觉另他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