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倌娉似乎没想到以宋画祠的性格能说出休息一天的话,心里疑惑但是仍然听从宋画祠的安排。
宋画祠回到房间,迫不及待的打开包裹。首先映入眼帘的却不是药材,而是医书——孟昭衍下午提起过要给宋画祠看的医书。
“《医药杂病论》、《本草丛谈》、《农溪百草》……”宋画祠喃喃自语,一本一本的翻看这些据说很珍贵的书。
可宋画祠自从翻开第一本书,眼睛就蓦的亮了,仿佛干涸了若干年的湖泊,突然被源源不断的注入了清泉。
“孟昭衍哪里来的这么多好书啊?”宋画祠边看边摇头晃脑的感叹,对孟昭衍如此贴心的行为赞叹不已。一天之内,她心里对这个未来合作伙伴的好感度已经刷新了好几次。
宋画祠孜孜不倦的读着,速度时快时慢。有些地方很快的略过,有些地方却停下来苦思冥想。她发现,以她的专业程度和医学素养,这书里有些东西她居然也不能一下子理解。
时间在与思考中缓缓的流过,宋画祠沉浸在知识里无法自拔,而原本是正主的药材,宋画祠显然已经完全忘记了,所以,她当然也不知道孟昭衍在她所要的药材之外,又给她添了一些珍稀药材。
待宋画祠看完了第一本书《本草丛谈》后,她抬头看了眼外面已渐渐有些发白,几缕金光若隐若现的天空,才发现自己竟在这里整整坐了一晚上。
宋画祠呼出一口浊气,伸了个懒腰,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啊。”宋画祠边收拾书本和记了满满笔记的纸张边发出感叹。
她记得上一次这样畅快的研究医学知识,还是在牛津大学读书的时候。没想到到了这个时空,竟然还有能让她觉得“醍醐灌顶”的医学书籍。
“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谢谢孟昭衍。”这是宋画祠倒下去睡觉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第二天上午,宋画祠是在宋乔淑的呼唤中醒来的。
宋乔淑对妹妹这贪睡的毛病真的是十分无奈。这都已经日上中天了,她居然还叫都叫不醒。吃早饭的时间早已过去,看着时辰,不多时便该摆午饭了。
“祠儿,你睡懒觉姐姐便也不说你了,可是连早餐都不吃,身体可怎么受得了?”宋乔淑语气责怪,内里却包含着她对妹妹浓浓的关爱。
“姐姐,我没事啦。昨晚上睡的有些迟,才误了早饭的。”宋画祠解释道。
“什么没事?你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哪经得起你这么糟蹋?还要不要身子了你?”宋乔淑向来温柔贤淑,对待宋画祠就像是一个母亲一般。此时听到妹妹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她少见的生了气。
宋画祠起先还没把姐姐的话当回事。她见宋乔淑反应这么大,居然开口训她,宋画祠楞了一下,却丝毫没有生气。她看着姐姐,竟笑了起来。
“姐姐,别生气呀,你说的我记住了。”宋画祠从床上坐起来,笑的眼睛微眯,十分讨乖。
宋枝瑶也没想凶她,向来温良的她想起自己竟然发火,也不免有些羞赧。但是又想起一事,宋乔淑又情绪略有些低落。
宋乔淑偏过头,装作没好气的对宋画祠说:“懒散成这样,看你以后嫁了人可怎么办?我可知道了,太后昨儿,已经给你和三皇子定下婚期了。”
“嗯,是呀。”宋画祠见宋乔淑有些难过的模样,也收敛了笑容,不知道怎么劝她。
林安穿过来时,宋画祠和三皇子的婚事便已定下来了。她即使有心帮姐姐与三皇子牵红线,也无能为力。
而昨日婚期已定,想要更改更是无从下手。宋画祠想,虽然她对孟昭衍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但也总不能让她姐姐,堂堂太傅嫡女去给三皇子做妾吧?
“姐姐,等我成亲以后,你去三皇子府跟我住吧!”宋画祠突然眼前一亮,想着做妾不成,还有别的办法能让宋乔淑见到孟昭衍啊。于是她赶快告诉宋乔淑。
宋乔淑一下子有点懵,没反应过来宋画祠说的何意。听明白后,宋乔淑有点无措。哪有妹妹出嫁,姐姐跟着去的道理?宋乔淑就算是仰慕孟昭衍至此,也没动过这种念头。她若真的这么做,不光是她,就连宋画祠也会被人诟病的。
“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出嫁,我跟着你算是怎么回事!”宋乔淑用佯怒来掩盖自己的无措与加速跳动的心跳。
宋画祠虽觉得有些不合礼数,但是却不认为毫无可能。她郑重的看着宋乔淑,不让她有丝毫逃避:“姐姐,你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你只需告诉我,你愿意随我生活在一起吗?”
宋乔淑咬着牙关,呼吸略有些错乱。她逃避着宋画祠的目光不答话。
宋画祠知道宋乔淑重礼数,胆子小,也不逼着她。
她轻叹一口气,循循善诱道:“姐姐,这宋府的那些个姨娘小姐的,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以前我们两个在一起,总还算是有个照应,如今,若我真的嫁出去了,你一个人可要怎么讨生活?
宋画祠的话,问到了宋乔淑的软肋上。宋乔淑不得不承认,她害怕被留下,害怕成为一个人,害怕……害怕宋画祠如此聪慧,三皇子真的会喜欢上她。若真到那时候,一个是她喜欢的男子,一个是她的妹妹,她要怎么办呢?那么,她真的就是孤家寡人了。
可是宋乔淑心里还有另一个声音束缚着她,告诉她这样不对。告诉她她不能如此恬不知耻的给妹妹添麻烦。
明明是她教训宋画祠爱惜身体,事情怎么会演变成现在这样呢?宋乔淑心里,纠结极了。
宋画祠叹了口气,语气轻柔的安抚宋乔淑:“罢了,还有两个月时间呢,姐姐不必急着告诉我答案。姐姐再好好想想。”
宋乔淑攥着拳头,指甲戳到肉上传来尖锐的疼痛。宋乔淑把头偏回来,扯出一抹安慰勉强的笑:“祠儿,你能如此为我着想,我真的十分高兴。姐姐没有白疼你。可是姐姐不能这样做,这样,一会让你在三皇子府,在皇家,在整个京城权贵里都受人非议!姐姐不能把你置于这般境地。”
“三皇子未必不同意……”
“即便同意姐姐也不能这么做!”宋乔淑骤然打断宋画祠。
她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失态,闭了闭眼睛,然后放低声音,对宋画祠说:“祠儿,乖,姐姐知道你有这份心,便够了。好了,赶快起来吧,这都快晌午了,姐姐去叫倌娉进来伺候你梳洗。”
说罢,宋乔淑伸手,轻轻拍拍宋画祠的手背,淡淡一笑便出去了。
宋画祠看着宋乔淑期待又隐忍的样子,十分心疼。可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孤独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却不能做出任何的帮助。即便她是顶级的医生,也无法缓解治疗宋乔淑的心痛。
所以,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她们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宋画祠想,不管怎样,她嫁离宋府的时候,一定要带上她的姐姐。
待宋画祠跑完五千米,正好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宋画祠起来后只喝了一碗倌娉早上给她留下的粥,此时早已饿的饥肠辘辘。
倌娉摆好饭菜,按例舀出一碗汤给宋画祠晾着。宋画祠起先也未曾在意,可是正要端起来喝时,才发现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