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庄子上的宅子时,天色也逐渐暗了下去。
二层的绣楼如今是赵离夫妇暂住着。先前的庄头张麻子和他的弟弟张慧通,与之前为谢东炳办事的那些江湖混混,被平昌王一块送去了充军做苦力,眼下这庄子的管事,已经是赵离了。
好在谢怀璧如何追查赵离的下落,也不敢明目张胆来查平昌王府的地头,王香绣为人处事十分周全,佃户们知道了他两口子的事,也都愿意装聋作哑为之保守秘密,他们两人方能在这里暂时安身立命。
只是今日安全,不代表来日也顺遂。他们两个一个从前是谢府的秘信史,且还从小在谢府长大,一个又是被谢东炳利用办过事的人,都知道谢府太多的秘密,谢怀璧总不会放过他们。日子长了,进进出出难免会露了行踪,谢怀璧横行多年手脚众多,便是秘密杀了他们也是可以的。
因此王爷提出要带他们一起去边陲时,赵离和王香绣几乎是异口同声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不是本王好结善缘,留着你们替本王卖命。本王保证,这件事过了以后,你们想去哪,本王都会替你们安排好,叫你们再不必奔波过活,能真正安身立命。”平昌王恳切地看着赵离道。
先下一行人,连带着老雷带着手下的人,都在绣楼一楼围着炭盆商量事情。炭火盆里忽然窜上来一簇火苗,映在赵离的脸上,他脸上便呈现一片暖洋洋的橙色。
“我明白王爷的意思。王爷放心,这些日子王爷耳提面命说的那些,我随不十分苟同,但也绝不会浪费王爷和慧妃娘娘一片好心。王爷既然已经替我想到了报仇的法子,我定然会全力配合。我也明白王爷不单单是为了私心。王爷为人,我这段日子已经了然于胸。”赵离说话时一直看着王香绣,面色一片温柔缱绻。
平昌王点了点头,话锋一转:“本王倒是没你说的那么好。再如何解释,这件事也是要利用你了。只是本王与谢怀璧不同,为本王办事的人,本王不会过河拆桥薄待了他。”
凌霄霄看着平昌王一本正经的样子心情有些复杂。
这个人就是这样,明明做尽了好人,偏要在言语上不肯承认是做了好事。这样的性格,虽是丑话在前不至于叫别人之后失望,可遇见知恩图报的人还好说,要是碰见拎不清的,反而要回过头来怪他了。
好在凌霄霄看赵离不是个恩将仇报之人,即便平昌王这么说,他也只是笑了笑道:“我与王爷同仇敌忾,说不上利用这么严重的话。王爷放心就是,我赵离也不是个两面三刀之人。”
聪明人说话向来隐晦,一旁的老雷终于忍不住了,粗声大气道:“王爷与赵公子说的啥,小人一句听不懂。眼下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王爷得找出今日埋伏的那些奸人来才是要紧。”
老雷说着又看向了凌霄霄:“话说王爷怎么把她也带来了。咱们是去边境的,不是下江南游玩,王爷带着她,只怕会叫兄弟们心里不舒坦。”
“放肆,慧妃是本王的女人,你不可这么对她说话。”平昌王言语斥责,可语气上只是淡淡的,仿佛在提醒一个不懂事的毛孩子。
若不是平昌王知道老雷是个不圆滑的,说话从来横冲直撞,方才所说的,更是为他着想,今日定要赏下军棍去了。
老雷低下头不情愿地嘀咕着:“是,小人知道了。只是娘娘在王爷身边,怕是王爷凡事诸多顾虑,变得婆婆妈妈起来,那咱们该听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