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陛下!这十余年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哪来的什么灾害!再不说实话,我让人割了你的舌头!”
不待张慧通开口辩解,云琴便接着斥骂着。
张慧通见机反捏了话柄:“姑娘说话怎得如此吓人。天下虽说没有大的灾害,大体上都平安,可也不能够保证每一处都平安啊,就是偶有零星几个不顺遂的,那都是常事。”
凌霄霄嗤笑一声:“这不顺遂的可是长了眼睛?怎得专挑咱们王爷的庄子下手。”
张慧通心虚笑着:“小人就是打个比方。哪都有这样的事,娘娘是贵人,没下过地头,哪知道这民间疾苦。”
说着又补上一句:“咱们王爷手头里庄子繁多,分布的也广,不仅是京郊的,外地也有好些呢。”
庶女出身,又是深闺妇人,哪里懂这许多,三言两语糊弄过去,她也便没了主意。就算她是个勤谨小心的,难不成还能跑到外地的庄子上头去探虚实?这一来一回车马人力耗费许多不说,等她打探来了,他早就拍屁股走人了。到时就以办事不利为由自请出府,凌霄霄也说不上来什么。
他是长工,又不是签了卖身契的。眼看着契约上的期限也快到了,便是一走了之,王法也奈何不了他。
趁着王爷回来之前逃之夭夭,天大地大的,他随便找一处深山老林藏起来,这点银子对于皇家子弟来说不算什么,等王爷消了气,这茬过去了,他就能在远方安心度日了。
买一处宅子,花点小钱买个功名,也便能享一享被下人伺候的福了。再娶一房贤妻,添几个美貌小妾,日子岂不快活?
张慧通心里如此盘算着。
凌霄霄依然笑着:“原来如此,张管事这般辛苦应对着,为王府殚精竭虑,来人,快给搬个墩子来坐着回话。”
张慧通眼瞧凌霄霄当真是个好对付的,嘴上说着“不敢”,还是大模大样坐了下去。
凌霄霄继续微笑着问:“既是借了钱,借条可有?拿来给本妃看看,兴许能有些头绪。”
张慧通不甚紧张,便是数目繁多,他着人快速编写,也能瞬间变出一筐来:“有是有的,只是太过繁多,娘娘看了也没什么用。不过娘娘若一定要看,小人这就回去梳理一番呈过来。”
在一旁听了许久的莫心,此时似是不经意道:“王爷的庄子有几处?”
张慧通不假思索答道:“二十又三。”
“人口大约几何?”
“都加起来越一万又一千有余。”
“每年收成几何?”
“平均下来,约有七万两。”
“前年呢?”
“前年收成大好,有十万两。”
“大前年呢?”
“大前年南城涝了,只有三万两。”
“去年呢?”
“好像是五万两。”
语毕,堂屋内突然一片死寂。
张慧通脸“刷”一下白了下来,慌乱地看着凌霄霄:“是......是小人记错了!小人听成了大大前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