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不用拘束,秋萍萍总觉得自己和这王府里的人不一样。
和主子们不一样,她心里是有数的。
但是即便是丫鬟,仿佛也和她不同。
曾经在那些漆黑的夜里,她也和丁香旁敲侧击地提起,丁香却只是说她从外乡来南境不久,难免一时不适应这里的风土人情。
可秋萍萍心里知道,不仅仅是这样的。
“小姐打算准备什么寿礼呢?”
丁香这样问她的时候,秋萍萍才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她问:“往年王爷和郡主会送什么呢?”
丁香道:“王爷大多送一些皇城来的珍宝,郡主就不一定了。”
“怎么说呢?”她不太明白这个不一定是什么意思。
丁香笑道:“去年郡主送了一支舞。”
“前年是一道亲手做的菜,但实在是……所以才有了用舞来贺寿。”
秋萍萍瞬间平衡了,原来这世上做菜难吃的女子并不止自己一个。
就听丁香继续说:“据听说,郡主小时候有一次在寿宴上亲了老夫人的脸颊一下,就算做是寿礼了。”
秋萍萍听着她说着这些陈年的轶事,一边感叹这位花如雨郡主真是古灵精怪,一边又羡慕太祖母对她的宠爱。
即便是王侯世家,有几个皇子王孙能过得如此肆意洒脱?
感概之后,就该发愁了。
秋萍萍自己抱着脑袋闷坐了半天,决定出去找找灵感。
也许是上次出府耗光了厄运,这次倒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秋萍萍第一次坐带轿厢的马车,一路上都很兴奋。
她掀开车窗上的帘子,看着外面的街道向后徐徐退去,把那些走在路上的人都甩了开去。
马车并不华丽,是南境王府一贯的风格,靛蓝的轿厢里只有帘子上坠着几个赭色的流苏。
简朴厚重,神秘莫测。
所以当它停在怀恩堂门前的时候,宝林愣了一下。
旋即就回归了孩童的本性,飞奔上来:“萍萍姐!萍萍姐回来了!”
很快陆元丰便出现在敞开的门里面,脸上却是一副漫不经心:“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三小姐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小地方啊?”
也许是被他这古怪的语调迷惑了,秋萍萍只觉得酸气冲天,准备好的重逢话语都被堵了回去。
忍不住怼他:“这不是怀恩堂吗?你什么时候买下来的?”
这回换陆元丰变哑巴。
还是宋程迎适时出现,缓解了尴尬:“萍萍回来了,快进来啊,在外头站着干嘛?”
他笑着走过来摸摸宝林的头:“还不快倒水去!”
他语气里有一点点责备,但完全又不是责备的意思。
宝林吐了吐舌头跑开了,一蹦一蹦的像只小兔子。
秋萍萍走到屋子里才发现,还有三个病人在等着。
“宋大哥,你先忙,我到后堂去。”
宋程迎也不客套,很自然地坐了回去,继续给病人看诊。
丁香被派到厨房帮宝林烧水沏茶,只有秋萍萍在堂屋里坐着,跟陆元丰大眼瞪小眼。
“怎么,不瘸啦?”
面对陆元丰的阴阳怪气,秋萍萍瞪他一眼:“你才瘸!”
陆元丰被怼了之后稍微正常一点:“你从王府出来,没带点什么好东西给我们?”
呦吼?
这种势利娘家坑姑娘的既视感还真是让她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