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眼仔发出野狼般的嗥叫,提前欢庆起了胜利。但他还是高兴的太早,随后便被烟雾呛得咳嗽连连,霰弹枪的射击一时中止。剩下的五个人包括老头连忙上去接应,他们分成两组,一组帮着义眼仔攻击岗亭,另一组继续朝公寓大堂开火,制式子弹不要钱似地泼将过去。
索仲武变得非常被动。他遭到敌军火力封锁,无法探头瞄准射击,只能把冲锋手枪贴着地面伸出去,打个短点射就赶紧缩回来。这样别说是压制敌军了,连打击对方士气都做不到几发毫无准头的手枪子弹减装药,哪怕飞到对面,也只能激起那帮旧军人的凶性而已。
但他确实拖延了时间。顺便把老头、纹身大汉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当公寓外墙惨遭弹雨袭击,砖粉、铁屑纷纷崩落的时候,308房间的“第三人”张载驰,却没有遭到任何攻击,就好像在战场上隐形了一样。
月球人根本不知道,震撼弹是他从三楼扔下来的。从纷飞的曳光弹道判断,这帮傻还以为是警用无人机作祟,哪怕有人对空开枪,目标也是那些嗡嗡作响的四旋翼,而不是公寓三楼的窗口。
各种因素共同作用,让张载驰得以顺利完成手头工作,悠闲的不能再悠闲。索仲武知道他在干什么,既是因为之前的商量,也是因为虞侯在频道上的实况转播。说实话。这家伙也太得意忘形了:
在三楼那个空荡荡的房间,藩镇军官哼着家乡小调,先把三枚圆柱形手榴弹扎成一捆,再将这坨绿家伙搬到窗边。等做好这些准备,他就会按照训练时掌握的窍门,同时把两个拉环套上左右食指,用力拽出保险销。摆脱束缚的撞针,仿佛脱缰野马般冲向火帽,瞬间在引信内部引发微型爆炸,点燃躁动不已的导火索。
接下来,便是手榴弹握片“咔吧”弹飞,撞得窗框清脆作响。张载驰的唠叨,至此戛然而止,他一面大骂中古汉语脏话,一面将沉甸甸的手榴弹捆丢出窗外。万有引力一如既往地响应召唤,伸手接住这堆墨绿疙瘩,以一种无比轻柔的力道,将它们拖进楼下的浑浊烟雾。
111乙式全塑进攻型手榴弹,内装200克黑索金铝粉混合炸药,拔掉保险销后三点五秒即炸。六个月球旧军人,既没有机会躲藏也没有时间拦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榴弹捆砸中地面、高高弹起,在他们眼前从容炸响
“轰隆隆隆!!”
火浪席卷公寓正门,将人体、枪支、升降杆与绿化带尽数吞没。超音速冲击波冲进大堂,把邮件箱、壁纸、杂物刮得乱七八糟,就连内嵌钢板的外墙,也被这股能量砸得晃荡起来。
索仲武被气浪抛了起来,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肩膀就结结实实撞到了承重柱上。他清晰地听到关节“嘎巴”一声,剧痛登时袭来,令他全身冷汗直冒,视野大半变黑。几片锋利的硬纸板,就像子弹似地划过脸颊,伤口先是一冷后又一热,疼痛以惊人的速度急剧扩散。
他离爆炸中心少说也有十米,尚且被折腾成这个样子。弗朗辛距离更近,受到的冲击自然也更剧烈。岗亭被整个拔起,先在公寓二楼撞瘪,再带着上万块窗户钢化玻璃碎片,噼里啪啦地砸回地面起飞之前,它甚至把弗朗辛撞出去二十多米,直到20号公寓楼的绿化带,这才被篱笆墙拦下。
如果不是制服底下的防弹背心带钛合金插板,这一下足够把人摔晕,最少也得轻伤。但弗朗辛扛了下来,不仅在通讯频道里精神抖擞地大骂,还伴着灌木树叶的哗哗声响,硬是凭自己力量站了起来。“ere法语艹他大爷”她得意洋洋地吼了句家乡话,在通讯频道上大笑不已:
“还未够班!早知如此,就让张载驰再加两发,炸他们一个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