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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萧珣来的时候守夜的丫鬟都知道,所以第二天就没叫起主子,想让他们睡个懒觉。    季攸宁醒来的时候,天色早已大亮,她一动,萧珣也醒了,两人又腻歪了好一会儿才起。    用早膳的时候,季攸宁突然想起什么,问明珠道:“今儿怎么没见扎罗?”    明珠捂嘴笑了笑,还意有所指地看了萧珣一眼,“早上来了一次,奴婢说您昨晚没睡好还没起,让他今儿个自己吃。”    季攸宁瞧着明珠的促狭样子,表情倒是坦然得很。而萧珣这才想起小狼崽子被自己扔给夫人了,而且看起来两个人还相处的非常不错,语气不由带了些酸,“关扎罗什么事?你常常和他一起用膳?”    “一个人是吃,两个人也是吃,两个人一起比自己热闹些,”季攸宁笑,对明珠道,“晚上记得叫他来一起用膳。”    萧珣有些不满,夫妻俩吃饭,带着个小孩子算怎么回事?    不过他这次回来也要见扎罗,带着扎罗一起回到大部队,好在众人的眼前进城。萧珣想到有季攸宁劝,小狼崽子情绪说不定会稳定点,也就只好憋下郁闷,委委屈屈接着喝粥了,看得季攸宁绷紧了嘴角差点笑出来。    一整天时间,季攸宁都在屋里陪着萧珣,萧珣跟她说辽北的大雪漫天,季攸宁与他讲府里的鸡毛蒜皮,不知不觉,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用晚膳的时候,扎罗准时来了,心里头还在担心季攸宁的病情。没想到一进屋,扎罗就看到了那个笑容可恶的小白脸,瞬间毛就炸起来了。    萧珣似乎浑然不觉,还笑眯眯地和他打了个招呼:“嗨。”    扎罗恶狠狠地瞪着他,季攸宁扶额,看来两人这梁子结的可真不小。    “快坐,”季攸宁装作没感觉到气氛的剑拔弩张,招呼扎罗,“今儿做了两道你最喜欢的菜,还有厨子新试出的一道新菜,来尝尝合不合胃口。”    扎罗这才将眼光从萧珣身上移开看向季攸宁。跟季攸宁说话的时候,扎罗整个人像是从狼崽子变成了小白兔,“嗯。”    萧珣瞠目结舌——居然这么乖的?    看了看给扎罗夹菜的季攸宁,又看了看低头乖乖吃饭的扎罗,萧珣对自家王妃起了由衷的敬佩。    虽然寒冬已过,天色还是暗得极早,用完晚膳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    季攸宁叫小厨房上了些小点心,萧珣这时开口,告诉扎罗今晚和他离开,与班师回朝的大部队回合之后再一起回皇城。    扎罗愣了愣,而后低下头一言不发,默认了。    他已经有些沉溺于这里的日子,差点忘了压在肩上的是什么。    无忧无虑的日子结束了,他不能再逃避,他需要站出来,去背负属于他的责任了。    “去吧,”季攸宁柔声道,“过几天入宫还能再见到呢。”    ******    两天之后,大军抵达皇城。    战争的详细消息这个时候已经都传到了皇城,瓦什老国主萨努哈意外身亡后,亲王萨努赫狼子野心,谋害少国主妄图篡权,发兵大兴挑起战乱。大兴救了瓦什少国主,清缴叛军,萨努赫已经伏诛。少主扎罗为表感谢,亲自带着使团前来大兴面见承丰帝。    当然,感谢只是好听的说法,明眼人都知道,实际上只是来签订不平等条约的。    沿路早早就被皇城百姓围得水泄不通,季攸宁定了个街边酒楼的雅间,也打算凑个热闹。    百姓们热情不已,等萧珣一骑骏马从远处而来时,沿路姑娘们的情绪到达顶峰,一时间,萧珣身边都是姑娘们扔来的手帕荷包。    姑娘们倒也不是真的倾心于靖王殿下,毕竟靖王殿下与靖王妃的伉俪情深无人不知,这些未出嫁的少女们只不过希望自己未来的夫君也像靖王一样又俊秀又体贴罢了。    在无数视线里,萧珣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抬眼搜寻了一会儿,果然对上了那对弯弯的明亮眼睛。    萧珣挑了挑眉,给我的荷包呢?    季攸宁抿嘴笑,你幼不幼稚?    心里想着幼稚,季攸宁还是扯下腰间绣着的并蒂莲的香囊扔了下去。    于是旁边的姑娘们就发现,对她们东西不理不睬的靖王殿下接住了一个香囊,并且十分宝贝地收在怀里。    霎时便有人猜测,“那不会是靖王妃扔下来的吧?”    “靖王夫妻果然感情真好啊……”    “不求我未来的夫君如靖王殿下一般好看,只要如他一般体贴便好了。”    “靖王妃真是一等一的福气人了,有季将军这样的大英雄做父亲,第二次投胎还嫁给了对她这么好的夫君……”    “这辈子多做好事吧,下辈子说不定就有靖王妃这种命呢?”    ……    大军一路到了宫门前,承丰帝亲自带着朝臣迎接,看着大军跪地行礼,口中高呼万岁。    领头的萧珣跪地,将带兵的虎符交还,“儿臣幸不辱命。”    “好!”承丰帝今日格外喜气洋洋,他笑着叫起所有人,连往日透着病气的脸庞都多了些红润。    而后便是论功行赏。萧珣本身就是亲王,爵位已经到头,故而得了许多珍品宝贝;季崇元被授予从一品光禄大夫,封怀远伯;其他有功的人也都升官加爵,得了应有的赏赐。    “微臣有一请求,望皇上容禀。”季崇元谢恩领赏后却未起身,而是做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惊讶的举动——他掏出了怀里的兵符,缓缓道:“启禀皇上,臣前不久遭遇埋伏,虽然侥幸保住了一条命,但因伤势过重,已然损了根基,大夫曾有言,臣不宜再动武,否则轻则旧伤复发,重则折损受命,故而臣斗胆,请皇上许臣卸甲归田。”    大殿霎时变得沉默,萧珣看了季崇元一眼,心中敬佩岳父的果断。    瓦什已经不再构成威胁,承丰帝不需要一个可能功高震主的大将军,此时急流勇退,是再明智不过之举。    承丰帝盯了季崇元许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爱卿为我大兴鞠躬尽瘁,朕自然不得寒了功臣的心。传朕旨意,授季崇元特进正一品光禄大夫,封怀远侯,赏黄金百两,赐丹书铁券。”    季崇元内心稍微松了口气,定定神,再一叩首,“臣,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