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人!有人劫狱!” 里面的人想趁机逃走,然而没跑两步,一队侍卫刚好巡逻至门口,听见骚乱已经到了,足有十几人。 见逃脱无望,那人拿出匕首反手一抹脖子,自尽而亡。 一个侍卫连忙检查了牢里人的鼻息,发现已经断气后,向为首的侍卫摇摇头。 侍卫头子连忙遣人去禀告,不一会,狱丞匆匆赶来。 此时几个狱卒缓了过来,借着火光,众人看清了刺客的面容,有一个小狱卒惊呼:“怎么是他?” 狱丞转头问道:“你认得?” 小狱卒犹豫一下:“他是我同村一个兄长,武艺高强,在成王府当差,是成王的心腹。” 狱丞吃了一惊,这人假扮狱卒混进天牢,明显是想要杀人灭口,若是成王府的人,岂不是说刺杀成王的人和他是一伙的?那成王遇刺一事,是自导自演? 他越想越怕,连忙向上禀告,大理寺卿接到消息,立刻让人查了一下此人的钱财状况,没有查出异常后,马上将结果禀告给了承丰帝。 一个狱丞能想明白的事情,承丰帝自然也能想到,听完大理寺卿小心翼翼地说完情况,承丰帝久久不语。 半晌过后,承丰帝示意大理寺卿退下,等身边只剩了卢公公,承丰帝深深叹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道:“老九还是太小啊。” 卢公公低着头不敢接话,承丰帝也没指望他答,“将成王叫进宫来吧,朕要见他。” 卢公公小心翼翼应道:“是。” 承丰帝挥手让卢公公退下,他看着寝宫内金碧辉煌的装饰,眼神却似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 萧铭听闻承丰帝口谕后连忙进宫面圣,给承丰帝行礼道:“父皇急召儿臣有何要事?” 承丰帝似是没有睡好,神色疲累,腰板也有些佝偻,他没叫萧铭起,而是示意卢公公让人将自尽在天牢的刺客的尸体抬了上来,问萧铭道:“认不认得这个人?” 萧铭不明所以,看了一眼,吃了一惊:“咦?这不是我府上的护卫吗?” 承丰帝盯着他,眼神是不符合长相的锐利,缓缓道:“这人名叫贾忠,昨晚潜入天牢,杀了伏击你的刺客灭口,被发现后自尽了。” 萧铭一愣,随即想通了承丰帝为何叫他来,连忙道:“此事绝不是儿臣授意,望父皇明察!” 承丰帝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那你怎么解释,你的心腹出现在天牢?” 萧铭还在懵逼,承丰帝又道:“大理寺卿派人搜查了他的住处,没有异样,银号户头也没有大额钱款入账,没有被收买的迹象。此人无家室,更不可能被威胁,你告诉朕,除了你授意之外,他还有什么理由去杀人灭口?” 萧铭张了张口,哑口无言。 萧铭不蠢,他隐约猜到,自己这是被算计了。 贾忠没有被收买,也没有被威胁,剩下唯一的解释,便是贾忠从头到尾就不是他的人,而是别处安插来的眼线。 萧铭记得贾忠,他很久前便进府了,武艺高强,还是半大少年的萧铭见猎心喜,调在身边做贴身护卫,五年来忠心耿耿,萧铭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对方潜伏了这么久,他却一点异样都没有发现。 他可以和承丰帝解释,可这也是在承认他用人不清。 五年啊……他的兄长们到底在多久之前就开始算计他了?他的身边到底还有多少可信的人? 那些给他出主意的幕僚,究竟是真心为他做事,还是只为了打探消息,或是设下陷阱? 直到此时,萧铭才意识到自己的天真。 他一心以为自己有雄才大略,可在大他许多岁的兄长们面前,怕只是小孩子玩闹,完全不需要放在眼里。 萧铭自嘲地笑笑,跪在地上:“儿臣知错。” 承丰帝沉默许久,开口道:“去宗人府里好好反思吧。” 萧铭也不反驳,只一叩首:“谢父皇恩典。” 很快,这个消息在皇城之中疯狂流传,成王遇刺一事发生了惊天逆转,幕后凶手并不是寿王,而是成王自导自演,苦肉计陷害寿王。 成王大逆不道,陷害兄长,圈禁宗人府的圣旨如同滴入沸油中的水,在皇城引起了轩然大波。成王一派先是请皇上彻查,后来得知成王认罪之后便哑了火,范贵妃在御书房门口跪了两个时辰,让承丰帝派人抬了回去。寿王一派趁机想要大做文章将成王打击的不得翻身,承丰帝盯着对方来了一句“你是想要朕处死成王吗?”,吓得那人不敢再提。 靖王府正院里,明珠小跑进来,将成王圈禁的消息说给季攸宁听。 “成王就这么认罪了?”季攸宁听完事情经过,疑惑道。 明珠点头:“是呀,听说是一点没有辩解,皇上当场就下旨圈禁了。” “奇怪,”季攸宁问素玉,“觉不觉得成王派人杀人灭口有点多此一举?” 明珠眨么眨么眼,素玉皱眉低声道:“若真是成王派人干的,一定会计划的天衣无缝,怎么会这么容易叫人发现?” “被人发现也有可能是巧合,”季攸宁道,“但是杀人灭口这种活,绝不可能交给熟面孔去做,万一被发现了,岂不是将嫌疑往自己身上扯?” 素玉若有所思,“更有可能的是,成王也是被陷害的,从成王遇刺到‘自露马脚’,都在幕后黑手的安排之下。” “就是不知道为何成王如此轻易认罪了。”季攸宁点点头,“而且皇上的反应也是很有意思。按常理说,若是谋害兄长的罪名落实,革爵是免不了了,但成王却只被圈禁,没有别的惩罚。” 素玉想了想问:“会不会是因为成王比较受宠?” “也有可能,”季攸宁点头,“但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都说皇上最喜欢成王,可这么多年也没有立太子。范贵妃那么受宠,还是没有被立为皇后,虽然地位最高,可庶出就是庶出,成王到底没有嫡出的那份名正言顺。” 素玉了然:“王妃是觉得,皇上是默许几个儿子争抢大位?” “没有限制的时候,斗争越凶猛,人越得使出浑身解数,从行事手段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本性,”季攸宁皱皱眉,愈发肯定了一直以来心中的想法,“老皇帝是在用最笨的方法挑那个最合适的人,就是这代价……可能会很惨重啊。” 素玉沉默了一下:“想要坐稳江山,就得心狠手辣。” “可不是么。”季攸宁想起承丰帝的和气外表,不禁感叹,能做稳三十年皇位的人,看上去再怎么糊涂也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