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被范宏旭不合时宜的痴情气了个仰倒,理了理思绪,扯起笑对高氏道:“既是两个孩子两情相悦,情不自禁做出逾礼之举,也能理解,为了两家颜面,国公府定然尽快将三小姐纳进府中为贵妾。” 高氏听完不禁心中冷笑,两情相悦就是在说季雅芙也有错了,一句情不自禁就想把这事糊弄过去?当她是好捏的软柿子? 虽然今日之事泛着蹊跷,也不知道是不是三丫头自己算计来的,但是机会难得,她当然要从对方身上撕下一口肉来! “国公夫人此言差矣,”高氏当即红了眼圈,“我家三姑娘虽是庶出,可侯府人丁不旺,庶女和嫡女一样金贵,一直被精心教养,哪里做得出这样不知礼法的事情?若不是贵府世子荒唐,三丫头以后是要精挑细选定了人家作正妻的,怎么就能落得这般境地?连我季家姑娘的名声都一起毁了,原本侯府嫡出的姑娘,可是连王妃也做得的!” 季雅芙也哭着道:“祖母息怒,都是孙女的错。孙女有罪,竟是惹来这一身罪孽,还白白耽误了姐妹们的名声,不如三尺白绫来的干净!” 此事万万不能闹大,崔氏见对方竟是以死相逼,心中暗恨,却只得暂时拖延时间道:“老夫人说得有理,不过若是两家的正经婚事,我一个人做不得主,不如待我和国公爷说明后,亲自上门赔礼,咱们两家再行商讨。老夫人觉得如何?” 高氏也明白这事今日不可能定下,她抹了抹眼睛,扶起季雅桐起身道:“国公夫人如此通情达理,我们便回侯府扫榻相迎了。我广平侯府虽不如忠国公府势大,却也不会被人欺辱,若是这事贵府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侯府拼着脸面不要,也要承秉圣上,请皇上定夺!” 这便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崔氏袖中双手紧攥:“侯夫人放心,我同国公爷定然妥善处理此事。” 送走高氏和季雅芙,崔氏回了正院,越想越是头疼不已,一个侯府庶女,看上了便看上了,实在喜欢就纳进来做个妾,如今可倒好,借着酒劲胡来,自家成了没理的一方,不得不吃下这个闷亏。 还没等崔氏想好怎么将此事同忠国公说起,心腹丫鬟脚步匆匆进屋禀告道:“夫人不好了,国公爷大发雷霆,将世子爷带到了祠堂,要请家法呢!” 崔氏闻言大惊,连忙赶到祠堂,正好看见忠国公的鞭子落在儿子身上,不禁惊叫出声:“国公爷!” 范宏旭看见母亲像是见到了救星,哭着叫道:“娘,救我,救救儿子!” 虽然生气,但儿子到底是自己的心肝,崔氏看见范宏旭一把鼻涕一把泪,扑上去护在儿子身上对忠国公道:“国公爷这是要做什么?” “我做什么,我打死这个不肖子孙!”忠国公怒道,“平时寻花问柳也就算了,好人家的闺女你竟然也敢动手动脚!” 忠国公越说越怒,连崔氏也一并气上了:“都是你宠出来的好儿子!” “什么叫我宠出来的?”崔氏也恼了,“那季三小姐长得一副楚楚可怜的狐媚样子,哪里是好人家闺女的样子,说不定就是她勾引宏旭的!”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怎么偏偏他就中了招?”忠国公冷笑,“怎么就不见成王殿下出过这种事情?” 崔氏没话反驳,只得道:“可事已至此,国公爷说怎么办?” 忠国公深深叹了一口气,如今夺嫡局势紧张,为了成王,这种丑事万不可闹到皇上面前,只得安抚拉拢广平侯府。广平侯府有意将嫡女送进成王府,为今之计,也只得他厚上脸皮去和贵妃娘娘说说了。 虽是认了栽,不过忠国公心中始终觉得不对劲。叫来了今日伺候的下人细细问起,那提议追迷藏的小姐和季家毫无关系,范宏旭也是自己醉酒甩脱了小厮,忠国公纳闷无比,当真就这么巧? ***** “主子,您安排的事情都办好了。”怀善轻手轻脚来到萧珣跟前,低声禀告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动用忠国公府的钉子算计忠国公世子,但怀善联想起王妃回门那日的情景,总觉得王爷的举动和王妃有关。 “我知道了。”萧珣点点头,烧掉手中的信,又拿出另一封交给怀善道:“派人送信给江南的人,准备动手,再将这信给林行之。” 怀善接过,刚要告退,却又听萧珣问道:“王妃最近如何?” “一切都好,”怀善道,“只是姚侧妃似乎有动作。” 萧珣皱紧眉头,沉声道:“把人看紧了。” 怀善应下:“是。” ****** 成王的婚事终于尘埃落定,正妃早早定了吏部尚书刘家的嫡孙女,婚期在来年夏天,广平侯府季家的嫡女和忠勇伯府方家的嫡女则是被赐婚为成王侧妃,来年二月进府。 刘家虽不是勋贵,却是世家,家族枝繁叶茂,加上各自的姻亲,在朝中的影响力要比季家高出不少,范贵妃选了刘家的孙女也不足为奇。 听闻准成王妃闺名碧梧,和季雅桐因名字结缘,一直是闺中好友,这次一同赐婚给成王,倒也是缘分了。 与这桩事相比,忠国公世子要娶成王府季侧妃的庶妹做填房的消息便没那么引人注意了。 季雅芙从姨娘处得到了最终消息后,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地——成了! 大堂姐说的没错,那个忠国公世子果真是草包一个,随便一引便上了钩。 季雅芙的姨娘从来没想自己的女儿竟然能做国公府的正头夫人,此刻欢喜不已,轻抚季雅芙的头发细细叮嘱道:“因为事情前因不光彩,为了两家名声,消息没有声张,但只要进得忠国公府,别的都不重要。记住,女人定要懂得利用自己,将男子牢牢抓在手心。” “姨娘放心,”季雅芙露出了些羞涩的笑,眼中满是志在必得,“女儿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