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流光知道凌燕落不靠谱,但没想到这么不靠谱。
“凌燕落。”宋流光攥着糖人钻进了人群,她个头只到成人的腰间,人山人海,四处都是欢声笑语还有从不知慈宁宫哪里传来的乐声,根本没有人在意她的焦急。
虽然她平日里有自己的主张,但不过是一个九岁孩子,和亲近之人走散都会从心底蔓延出一股难以排解的恐惧和焦灼。
兵荒马乱的世道,有时候一撒手,这辈子能不能相见就是天命了。
更何况,有时候的失散是故意而为。
逃荒的路上总会有人家的孩子丢了。
丢了孩子的大人都会哭,浑浊的眼泪里掺杂着难以言喻的木讷,边上的人都会跟着一起叹息着急,但是没有一个人提出要去找。
大部分的人都懂,大人以为孩子不懂,孩子假装不懂。
蹲在沙土地上玩耍的孩童们突然少了一人,他们才是最心知肚明的,平日里厮打叫骂,但是当那人玩的破木头和破布都还在,但是人却永远不会回来的时候,孩童们的吵架声笑闹声音会比平常的要更加尖锐和大声。
没有一个人提那个孩子去哪里了,但是所有的孩子的笑闹声中藏满了不解,难过和深深的恐惧。
宋流光每天晚上都不敢睡觉,细细数着父母的呼吸声,其中一个人的呼吸声稍微一重,她都蜷缩紧身体。